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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榕: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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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ridged
时间:
12-29-2011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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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榕: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老榕: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一篇没有被完整发出的报道) (2011-12-29 21:14:11)转载▼
标签: 卡扎菲 利比亚 老榕 南方周末 微博 杂谈 分类: 阿拉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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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榕:世界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南方周末记者 张哲
南方周末实习生 师小涵
2011年末,福建人王峻涛在一次又一次的聚会中感到“怪诞”。他遇见的不再是电子商务圈、IT圈,或者企业圈的熟识面孔,而是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各行各业的名人。上周,他在一次媒体盘点活动中遇见了陈坤、秦海璐,还刚刚知道有个光头叫孟非。同样在今年,他还新认识了不少“知识分子圈久仰大名的人”,比如于建嵘、何兵。
让王峻涛走入其他圈子和公众视野的是他的网络ID:老榕。
2011年初开始,老榕在微博上逐渐将焦点聚集在风起云涌的阿拉伯世界。一年中,他以超过2万条的微博,合计上百万字的“直播式”信息,极大地改变了中文世界里“阿拉伯之春”的信息传播模式,丰富了人们对这一事件的理解和认知。而他所依赖的,不过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可以收看境外电视的“锅”,几个网络上的翻译志愿者,以及一些他口中颇有几分神秘的“当地朋友”。
“掐架”
老榕是回民,很自然地对阿拉伯世界有兴趣。但今年以前,他的微博内容并没有什么明晰指向,有聊足球的,有聊风月的,更多的还是IT圈里的一点事。“跟平时聊天一样,什么话题热就聊几句什么。”
即便是年初突尼斯突然爆发“茉莉花革命”,老榕也不过一天发一两条微博调侃调侃而已。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微博怎么就慢慢进入了一个“跟官媒较劲的过程”。
“我平时就爱看半岛电视台,那段时间就看得更勤”,老榕告诉南方周末,“一边看一边写微博,‘坦克上来,被一堆群众推到河里去了’,但这时就有粉丝回帖说我瞎编,跟CCTV报的不一样!”
现实中的老榕戴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他并不雄辩,讲话带一点福建人特有的温软口音,激动时甚至还有点口吃。但老榕早年在论坛里养成的性子是:“看到不顺眼的事,直接上去就骂,我们叫‘掐架’。”
在微博上,他跟人也这么掐。他看出来《新闻联播》还在播前一天的事,就得意地讲,“你们明天看完了电视再来跟我说。”赢的次数多了,老榕的粉丝也多起来。
除了拼时间快,老榕在报道的内容上也跟别人较劲。比如,他从最早“直播”利比亚革命开始,就把班加西的武装力量叫做“义军”,把卡扎菲的军队叫做“伪军”。他的道理是,“卡扎菲的政权是不合法的,就是伪政权,伪政权的军队当然是伪军。”
于是就有人质问他:“你凭什么说卡扎菲政权不合法?”
老榕这边也早准备好了。“那我就说,阿盟22个成员国,伊斯兰会议组织57个成员国,所有欧盟成员国还有日本、韩国都正式宣布卡扎菲政权非法,我代表我个人同意他们的说法,这总可以了吧?”
“挑刺”
整个的“阿拉伯之春”之中,老榕对利比亚的报道最为用力。他自己估计,今年发的2万来条微博里,至少有1.5万条是关于利比亚的。这么多的微博里,除了不停传递最新战事,他还有意识地总结回顾,不断给“权威媒体”挑刺。
“他们的口径一开始就是错的。我说的起义军,他们先叫叛军,再叫反政府武装、反对派武装、执政当局武装,最后一直改为‘利比亚军队’”,老榕掰着手指头侃侃而谈,“首先‘叛军’就是错的吧?是卡扎菲背叛了人民,不是人民背叛了卡扎菲;‘反对派’也是错的,利比亚没有反对派,他连党都没有,哪里来的反对派?你说他是什么党、什么组织?”
他原本从来没觉得自己要传递什么价值观,他说:“在去年这个时候,我还觉得‘传播价值观’是个很蠢的提法。我觉得价值观是不需要传播的,总有些人类共有的价值吧,比如能不能杀人,没问题吧?”
但在今年一年的微博“报道”中,老榕有些困惑地发现,大家除了争论“发生了什么”,还必须要争论“为什么发生”。
但他一面“报道”利比亚的事一面想,这是一次偶然的骚乱么?是一次流氓暴动吗?是恐怖分子么?或者,用他最不屑的一种解释,“是西方策划的”?他一次次否定这些答案后,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当然是人民自己的起义。
“西方策划的说法最好笑,我就喜欢拿这个调侃五毛,说就是西方策划的,让他们自己顺着这个逻辑往下讲。后来发现新上台的人都是反美的,他们能把自己讲疯了……”老榕说着大笑起来。
一年掐架和挑刺下来,老榕不知不觉写了2万多条微博,字数得有一二百万。他自己发现的时候也吓一跳,“我给媒体撰稿的时候,3000字我都嫌多。”
“常识”
老榕的“真身”叫王峻涛,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他是著名电子商务网站“8848”的创始人,如今也被人叫做“玉贩子”,因为他还在经营“琉璃厂文化商城”网站;而网络上的“老榕”在今年以前,主要的身份是著名球迷:他在1997年11月2日写作的《大连金州没有眼泪》被称作当时“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中文帖”。
作为中国最早一批“触网”的人,老榕当时将该帖发布在“四通利方体育沙龙”网络论坛。48小时后,帖子获得了超过2万次网友点击,随后被大量传统媒体转载。这个数字在今天的中国可能并不耀眼,可在1997年,全国可上网的电脑仅有29.9万台,估计活跃网民只有十多万人。
四通利方以此为契机迅速调整运营方向,建立了自己的内容频道,很快就由一个电脑产品售后服务论坛,转型发展为内容为主的综合门户网站——也就是今天的新浪网。
老榕则一直业余看球,主业做着跟互联网、IT业有关的生意。他曾经作为互联网专家,在1998年“福州IP电话案”中出庭作证,为互联网的正当使用鼓与呼。即便撰稿,绝大多数情况下,老榕也是给《电脑报》之类的IT媒体写作。那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找他做采访的变成了国际时事领域的记者。
今年一年下来,老榕有了一点成为“公知”的苗头。但他自己否认,“一个知识分子,你一定要有学术造诣,但这个我真没有,我上一篇论文还是关于伪随机代码发生器的……我还是一个爱泡网的商人。”
但今年的泡网显然不同往年。在一个个的分歧,一场场的争论中,生意人老榕越来越觉得搞“通讯社”这事儿“有意义”。当然,他的“榕通社”除了不固定的几个翻译志愿者,从编辑、记者,到美编、校对,全是他一个人。
至于这事儿有什么意义,老榕也说不太清。“好像过去的媒介是‘我说你听’,现在是‘你说了我也不一定听’。这个世界肯定从来就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如果只有一个声音发声,那别人就得另找另外的发声方法。”
老榕的“发声方法”就是一下一下地敲击键盘,跟人在微博上不停地掐。“开始是好玩儿,后来觉得我得把这当个事儿,我也就越来越认真了。”
生意人讲“闷声大发财”。但老榕不认为自己发点微博就会被卷入政治,因为“我说的从来都只是常识。”
谈话末尾,老榕有点激动地说:“就好像在互联网上有一个虚拟的乌坎村,村里聚集着一些想说话的人。村子被人围着,不踏踏实实在家待着的人可能就要被抓,你的地还要被圈掉。这怎么能行?应该学学汪洋书记,这事儿得协商。只要不推翻共产党,应该什么话都能说才对。”
至于2012年,老榕的展望是,“我要让粉丝们看到未来,看到一个古老的阿拉伯进入民主政治的时代,我对这个有信心……只要我还在微博上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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