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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清帝退位100周年:历史的沉沦与循环 [打印本页]

作者: bridged    时间: 2-10-2012 00:24
标题: 清帝退位100周年:历史的沉沦与循环
清帝退位100周年:历史的沉沦与循环
作者:金满楼
历史不曾心软,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美国历史学家易劳逸在论述1949年国民党政权失败的原因时说,“如果一座建筑物在暴风雨中倒塌了,那它倒塌的原因是什么呢?一个科学的回答是首先将建筑物的结构特性、其次对风暴的强度做出仔细的观察。如果发现这座建筑物的结构已经腐坏,人们就必须仔细掂量,倘若没有暴风雨,它是否就不会倒塌。然而,事实是暴风雨已经来过了,建筑物已经倒塌了,那么,可以说暴风雨是建筑物倒塌的原因吗?”
历史的大事件,如火山的突然喷发,在人们惊叹于这种瞬间爆发的力量之美时,研究者或许更应该细致的考察其历史地层下的暗流涌动。与很多人观点恰恰相反的是,清廷的覆亡并非是因为速度太慢反而是速度太快才导致倾覆,正如清史总撰缪荃孙说的,“国家因兵败而图强,因图强而变政,因变政而召乱,因召乱而亡国。”清末新政与立宪是一场迟到的变革,历史经验表明,在近代化进程中,起步越晚困难越大,情况也就越复杂,任何超出了自身基础的操切之举,都将会走向良好愿望的反面。
甲午、庚子连战连败的逼迫使得清廷不得不痛下决心,更弦改辙,其在编练新军、教育改革、警政改革、司法改革、官制改革、实业促进、地方自治乃至宪政改革等问题上分头并进,其规模之大,其速度之快,为历史之不曾有。事实上,清末十年中的各项举措已经远远超过了整个社会所能承载的压力,由此引发的财政问题更是致命的。
毋庸讳言,各项新政的铺开均以财政为支撑,没有钱就不能办事,要办事就得花钱。由此,“永不加赋”的朝训被一破再破,各项加征摊派有增无减,羊毛出在羊身上,其落脚点无一不在百姓身上设法。清末新政的困境就在于,要想在列强的虎视下“存国存种”乃至尽洗前辱,就必须改革变政,但多一项新政举措,就多一项庞大的经费支出,而财政的增收远远跟不上支出的急剧膨胀,就算没有武昌起义,“赤字财政”的维系也是难以为继。
以新政第一要务的新军编练为例,仅北洋六镇每年的维持费用就高达900万两,如建成36镇常备军的话,其每年的维持费用至少在5000万两上下。在1911年的国家财政预算中,陆军部提出的总预算超过1亿两,在资政院的大力削减下,其预算额7800万两也已经接近全国总预算(26000万两)的三分之一。更值得警觉的是,清廷为完成全国36镇的新军编练计划,其在耗费巨资的同时也在用人上不择流品,以至于大量倾向于革命的年轻军官进入新军并担任各项军职,这也为清朝的覆亡平添了极其微妙的不确定因素。
清末新政的进程中有一对明显的矛盾,一方面是朝廷官员及部分开明的士绅警告民众“不变则亡”,其试图通过各项新政举措来挽救国运,另一方面则是下层民众因自身利益受损而极力反对新政。任何时候,只要民众意识到改革的成本主要由自己来承担,如朝廷财税收入的过快增长、滥印铜元带来的通货膨胀伤害、与民争利的“铁路国有化”政策(或可称之为清末的“国进民退”),都将令新政本身成为民怨的主要来源。
譬如清末各地屡屡发生的“毁学”事件,其原因无非是乡民们看到新学堂并不能让自己的子弟获得教育的机会,而自己却要承受因此带来的捐税,其愤怒之火便直接引向了各所新建的学堂。同时期,为反对举办新政而引发的新增捐税,各地又屡屡发生捣毁官署及罢市之事,这些大大小小的“民变”事件,在清末十年中竟然达到两千余次,这无疑是值得警醒的。
抛开固有的偏见,下层民众对新政的抵触并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反对变革,其中的主要原因还在于历史所造成的官民隔膜与对立,朝野双方既缺乏对话机制,也没有基本的救济手段,双方互不信任、相互猜疑,在情绪化的民意浪潮中,整个社会的裂痕越来越大,最终使得本就有限的改革成果化为泡影,改革不成反激生了新的反对力量。
1905年的废科举,这无疑是清末新政中的一件大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废科举实则是体制上的自我摧毁,其不但丧失了数量庞大的支持者,而且连机制本身也一并丧失。通过科举,朝廷授予读书人功名、地位及其官职,读书人则通过这样一个途径实现自己的抱负、改变自己的命运,一旦这个纽带断裂,朝廷便失去依托,成为无本之源,正所谓“雷霆雨露皆天恩”,无赏罚则失名器,无名器则天下离心,朝廷也不再被读书人尊崇,政权基础半被掏空。
对于朝廷而言,科举最重要的是合法、公正、公平的授官权,这也是最吸引读书人的所在。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读书人只要投身于科举与功名,即自觉不自觉的成为朝廷的支持者。作为传统的精英分子,这批人出则为官,入则为士,对政权的巩固与社会的安定至关重要,其人心向背决定了政权能否长治久安,王朝是否能够维持下去。
从长远来说,废除科举清除了中国向近代社会转变的障碍,但从短期来说,废科举意味着丧失了一个向上流动的合理机制,同时也割断了士绅阶层与清王朝的联系,使清廷陡然失去原有的中坚支持力量,这无疑是一种自废武功的自残行为。在这些社会精英分子从原有机制中疏离出来后,现存政治体制与意识形态对这些新型知识分子毫无吸引力,其离心倾向和反叛意识也随局势的恶化而增强,新军队因为这些人的加入,更是走到朝廷的对立面。
科举可废,教育与考试内容可换,但选官制度不能废,在无格可依的科举后时代,反给了亲贵擅权、买官卖官等腐败现象提供了方便之门。作为挽救,如果清廷尽快出台相应的文官考试制度(如袁世凯时期的县知事考试),或可重掌“名器”,但可惜的是,清廷并没有意识到失去授官权的严重性,这也是士人们在辛亥年对清廷的覆亡报之以冷漠的根本原因。
科举的废除无疑大大促进了新教育的发展,据统计,清末学堂由1904年的4千余所迅速增长到5万余所,学生总数由不足10万飞速增至156万,其用时不过5年。新政所取得的教育成果固然可喜,但这一大批接受了新知识的年轻人在毕业之后何去何从,他们的出路问题也同样成为一个巨大的社会隐患。
古代科举为求官,中国人也一向有“读书做官”的传统,但事实上,通过科考获得官职的幸运儿也是只是很少数的一部分人。与昔日的读书人相比,新学堂出来的学生在数量上更加的庞大,在社会机会有限的前提下,他们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无疑会遇到各种挫折。在传统的上升方式已无路可走的而新的选官方式又无标准可言的现实面前下,“官位世袭”(亲贵擅权、太子党现象)、派系权争、暗箱操作、黑幕政治等不公平现象更容易引发年轻人上升机会的被剥夺感,这不免令这些人对前途感到绝望的同时也对社会充满了怨愤,由此产生“求变、速变”的念头。
恶念不是来自于内心,而是来自于不得志的生活。年轻的知识分子在遇到挫折之后,往往把问题归咎于社会不公、政治腐败等确实存在的事实,久而久之,由此带来的消极情绪往往会转化为强烈的对立意识,这种清末式的“愤青”思维,也是底层社会不稳定的重要根源。 臭名昭著的“皇族内阁”表演中,权贵阶层赤裸裸的攘夺公权引发了士绅阶层的极大不满,这也是清廷极不明智的自取灭亡之举。在整个社会缺乏公正公平的情况下,一部分被体制所排斥的年轻人会去追问其制度的根源,在其利益诉求得不到充分的关注与表达时,其走向清廷的反面也是历史的必然。
在近代化的过程中,革命与改良通常表现为此扬彼抑、互为消长的关系,如果改良能获得成效,革命就会消沉;而改良的道路行不通,革命就会迅速蔓延。改良与革命在同时赛跑,任何一方的不谨慎都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实行新政后的清廷已没有了保守派,而只有激进派和缓进派。以清末立宪为例,在外国评论家的眼中,九年的预备立宪期未免“出奇的乐观”,但这样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急进方案,还有人认为不够激进,甚至连最温和的士绅都已经等不及了。
在1910年“国会请愿运动”中,尽管领导者为文质彬彬、讲求“有风度对抗”的立宪派士绅,但其中也不乏白刃割股、断指血书的激烈之举,类似的举动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民众的情绪更加激化而走向非理性的漩涡。温婉恭和的士绅运动尚且如此操切,更不要说急躁而任性的革命党人气质,由此,清末思潮偏出理性的轨道也属正常。
值得注意的是,清末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的各种报刊杂志大多为激进的知识分子所掌握,而清廷各级政府对这个新兴的舆论环境显然未尽了解。在报刊舆论缺乏多元制衡机制的现实下,激进甚至煽动性的思潮更容易被民众所接受,一些保守而不乏中肯的观点则被新派的报纸编撰人认为是不合时宜而拒绝登载,由此也被当时的“主流舆论”所完全边缘化,就算是政府一方的观点,在当时的舆论环境下也完全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
清末的危机事件层出不穷,但更可怕的是应对与处理的不当而诱发更大的风潮。以辛亥革命为例,清廷实则是被保路运动与武昌起义两个重大危机事件的叠加效应所颠覆,正因为其处置不当,才会有亡国之命运。四川保路运动在“成都血案”后已无可收拾,一味的指望武力打压带来的只能是众叛亲离,而清廷的强硬政策显然要为此负主要责任。至于武昌起义,湖广总督瑞澂与统制张彪的畏葸仓皇给革命军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清廷的所用非人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事实上,如果处置得当的话,未必是每一场兵变都会带来严重后果,譬如1908年安庆新军举事与1910年广州新军起义即未能成功。
突发性事件考验的是当政者的智慧与应变能力,同样值得重视的,历史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偶然性来决定的,任何对偶然性事件的忽视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正如清末时节,看似革命党屡屡失败,不足为意,实则火山的喷发只需一次足矣。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辛亥革命的实质是一场兵变。清廷编练新军的本意在于抵御外侮,但这支新兴力量并没有来得及发挥其作用即在国内的变乱中倒戈相向。美国军事史专家拉尔夫.鲍威尔认为,1911年的革命很大程度上是一次陆军的叛变,主要是军事力量造成了皇帝的退位。假如现代化的军队忠于朝廷,武昌起义是可以扑灭的。皇朝的覆灭虽然早露迹象,但朝廷却是因建立陆军而自掘坟墓,华南与华中的各镇新军成了共和方面的兵力骨干。
军队的天职在于保家卫国,任何超出此范围的举动都将给国内政治带来不可意料的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新军的起义实则是开启了潘多拉之盒,军队的职能由对外改而向内,辛亥革命后带来的是一个以武人至上的社会,地方军阀之间的内耗削弱了原本就弱小的国家力量,由此也更容易引发外敌的入侵。
令人遗憾的是,新军在倾覆清王朝的同时也瓦解了自己,那些年轻的将领们对清廷反目无情,对革命更无所爱,当他们尝到权势的滋味后绝不肯轻易放弃,而且渴望攫取更大更高的权势,由此各据一方,军阀间的混战几无宁日。民国元年,全国军队不过50万(前清更少),到1917年已增至100万,在之后的多次战争中更是以几何级数增加,至建国前已远超千万——谁来供养这些军队?
从革命党人的“兵运”到革命士兵的“兵变”, 军权攘夺政权,势必造成严重的后果。作为国家之福,第一要绝对控制军队,第二军队的职能为对外而不是对内,军人干政绝不会有好结果。从民国后的蔓延几十年的军阀混战来看,这个教训应该说是极其沉重的。
军队之外,还有秘密会社。作为中国历史上根深蒂固的社会势力,江湖会党的存在对社会的稳定造成了重大威胁与隐患,因而一向是当权者坚决打击清除的对象。但是,即便在历朝历代高压政策打击下,江湖帮会仍能秘密渗透到各行各业、各个阶层之中,每至天灾人祸、王朝衰亡之际,这些民间秘密组织便会乘时而起并成为起义时的先锋军。
较之以往的帮会组织,清末会党又有三个新特点,一是重要成员大多出身行伍,曾接受过军事训练并具有一定的指挥作战能力,如四川、湖南等地的哥老会成员多有湘军或其他军队的从军背景;二是革命党渗透到江湖会党组织中,使其在“秘密社会”的性质之外平添了一份理想与革命的色彩;三是革命党组织将各地会党串联起来,形成了更大的反抗联盟,如同盟会的外围组织共进会即把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三合会、哥老会、青红帮等各大会党联合了起来,在革命党人的组织引领下,会党就不再是一群骚动不安的乌合之众,而成为一支而极其凶险的组织力量。
在种种危机面前,当权者的素质也很成问题。论史者常批评慈禧太后选择载沣为接班人是巨大的错误,实则在讲求“名正言顺”宗法制度下,慈禧太后并无其他更合适的人选。载沣的为人宽厚,但其性格内向,讷于言词,加之政治经验缺乏,其个性与才能根本无法驾驭重大的危机事件,何逞辛亥革命的变乱局面。
保路运动中的处置失当与辛亥革命的惊慌失措,实证了载沣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政者,其领导能力的缺乏,失去的不仅仅是个人权势,其中更多的是是流失了大多数黎民百姓对安定、秩序、发展的期盼及由此带来的不可估量的生存利益。轻率的让权,也可以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十年的清末新政与立宪对于近代中国的转型来说无疑是快马加鞭,但突然爆发的革命更是如电光石火,中国人尚不知道“君宪”为何物的时候,历史已经转进了更为茫然的共和年代。辛亥革命最大的问题在于,以满族亲贵的腐朽性、民族矛盾的伪构性掩盖了传统政治及社会制度的顽固性,并进而使原本以现代化和民主化为目标的浩大运动完全偏离了方向。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N.佩弗认为,1911年在中国建立起的共和政体只是美国的仿制品,注定是一个大失败,因为“它在中国的历史、传统、政治经历、制度、天性、信仰观念或习惯中毫无根据地。它是外国的、空洞的,是附加在中国之上的。……它只是政治思想的一幅漫画,一幅粗糙的、幼稚的、小学生的漫画”。
事实上,当年制定《临时约法》的那些革命党过于年青,他们对中国的传统、历史及其具体国情的了解乃至学识都是远远不够的,他们的制度设想和构架既没有经过认真的研究和思考,也没有对大众进行充分的启蒙并取得广泛的共识。由此,由革命党人操控的各省代表会议及临时参议院并不能真正代表民意,就其民主程度而言,尚不如袁世凯提议的国体问题交由国民大会解决来得更开明。更重要的是,这部宪法性文件的制定过程中严重缺乏民众的实际参与和民意的表达,它究竟代表了中华民国的国民还仅仅是代表了极少部分革命党的理想信念,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旧法统或者说传统的专制结构(所谓“千年犹行秦政”),其最基本原则在于“下级服从上级”,在经济的基础和结构还没有转型,民众的观念结构也没有转变,在大多数民众不主动参与的情况下,极少部分人试图把老祖宗的皇权专制一下转到西方的民主议会政治结构上去,这如何办得到呢?由此,革命党人简单的移植西方制度文明的尝试,最终导致水土不服、秩序大乱,其效果反不如老祖宗的东西,这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
清末民初及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大体上仍是一个农业社会,而农业社会是无法支付起民主共和之运作成本的。在经济、观念、制度的结构都不曾改变的情况下,搞一部宪法,设几个新机构,这种所谓的转变,其实还是在旧有框架里继续游走。西方的议会政治,说白了是“分权制衡、各有职守,依法行事”,这和中国传统的“下级服从上级”完全格格不入。这套新规则,不要说袁世凯和北洋军阀学不会,就算是孙中山和那些革命党人恐怕也是搞不来的,“二次革命”便是例证。
所谓“结构不变,结果不变”,结构的转型,一转百转,千头万绪,理想的方式本该是和平渐进的改良,逐步发展经济、启蒙民众并让民众主动的参与进来,最终达成广泛的共识和规则,这个过程非百年不能成功,激进的暴力革命只能让这个过程更加复杂甚至重走老路。
辛亥的胜利,主要在于赶走了皇帝或者说剥夺了一个家族的世袭权力,其打倒的只是专制的顶端,但对于专制的基础却几无触动,无论是当政者的思维或是民众的素质,乃至各种制度及其经济社会的条件,专制的土壤仍旧肥沃,继续专制的惯性和要求也远远超过了辛亥革命党人的想象与美好愿望。
潮打空城寂寞回。清朝虽然倒了,但依旧有很多问题值得反思。学者马勇在《超越革命与改良》中指出,“就中国传统而言,皇权既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国家权力,但很多时候则是一种象征。皇权是一种象征性的权威,是保证政府决策正常化和社会秩序稳定化的威慑性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皇权的存在并不影响民主政治的发展,相反,如果协调得当,皇权甚至科举都会成为民主政治的保证力量”。可惜的是,尽管《十九信条》下的虚君共和制可能是当时中国最好的制度设计,但它的到来却选择了一个极不恰当的时机。
民国以后,不管是袁世凯也好,军阀也罢,甚至包括孙中山等革命党人,其相信的通通都是武力,无论打什么旗号,最终均可以归为一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也使得中国一直在“治—乱”、“分权—集权” 的怪圈中来回打转。正如辜鸿铭在《清流传》中说的,民国进入了一个“群氓时代”,辛亥革命推翻了一个人的特权,却带来了更多人的特权,一个真皇帝被赶下了台,更多的军头、土皇帝们却迅速崛起,对老百姓的鱼肉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有甚者,辛亥革命后几十年的政治剧变和失败,使得国民信仰的遭到了空前危机和混乱。正如鲁迅说的:“见过辛亥革命,见过二月革命,见过袁世凯称帝,张勋复辟,看来看去,就看得怀疑起来,于是失望,颓唐得很了,”“很多烈士的血都被别人踏灭了,然而又不是故意的”。
在国人自古以来的生存条件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的条件下,强行实行所谓的西式民主政治,其结果不仅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主,而且极容易破坏了民主的名声和信誉。任何企图以观念的变化和政治体制的改变来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其用意虽然善良,但目的未必能实现,结果也可能是走向设计者初衷的反面。
结构不变,结果不变,客观的历史进程证明,中国社会无论采用什么样的理论形态,实际的进步都必须从基本的社会生活做起。浮躁的理论终究要回归大地。蒋梦麟曾说,辛亥的革命使中国“获得新生,前途光辉灿烂”,但是,有幸成为亚洲第一个共和国的国民们,在军阀混战、强敌入侵、内战频频的残酷现实面前,他们的生活较之前清非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历史的吊诡与讽刺,也就尽在不言之中了。(本文系《辛亥残梦》余论部分的删减版)
附-清廷覆亡的十大教训:
1、新政举措急功近利
2、利益分配机制错位
3、废科举自废武功
4、年轻人没有出路
5、非理性情绪蔓延
6、危机管理能力欠缺
7、军队的失控与职能倒转
8、对民间秘密社会掉以轻心
9、当权者的经验、意志及心理素质均不过关
10、激进、草率、未经大多数人认可的政治构架遗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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