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对“三反五反”、“反右”、“三年自然灾害”、“上山下乡”、“批林批孔”的先后顺序也是半个脑残,也搞不清大字报和红卫兵究竟是好是歹,读到《七十年代》里的一些作者嘲讽红卫兵,另一些又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当过红卫兵时,总会发懵。这群知识分子应该代表了四零后五零后那两代人中的精英了——至少是文化和记忆的精英,在写文章的时候也不免无法顾及后辈的知识疲弱,将《人民日报》社论语、广播标语、语录文、食指(他们大多直呼其原名“郭路生”,就像称一个圈里的师哥那样)的《相信未来》里的词句灵巧地挂在嘴上,那句有名的拉丁短语“quarum magna pars fui”(我曾亲历那件大事)是所有这些文章共彰的中心;而几乎所有人又都像恺撒那样潇洒地补上了“我看到,我走了”的意思,以示灾厄也好,苦涩也罢,谁都可以在我翩然远走的背影之后分享与感怀,哪怕在他们长歌当哭的七十年代,你还只是一摊无知无觉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