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日记》涉华部分：中国之年(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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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安替

“我们不是寻求联盟，我们承认中国的“朋友而非盟友”状态，作为环太平洋地区的邻居，我们可以一起为该地区的和平和稳定做出贡献。”


1984年

【1月5日周四】关于中国总理赵紫阳即将来访的简报。

【1月6日周五】国安规划组（NSPG）开会讨论中国总理赵紫阳来访。

【1月10日周二】中国总理赵紫阳抵达。我们给予了正式的白宫南草坪仪式和完全军礼待遇。今天很冷，雨一直拖到中午才下。赵是一位可爱的人，非常干练。中国的共产主义也为私企开了空间。在我们的椭圆形办公室会议中，他以台湾问题开始，认为该问题是两国全面关系的阻碍，甚至暗示如果和平谈判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可能不得不使用武力。我告诉他，我们希望台湾问题得以解决，但任何武力的使用将不可修复地改变两国关系。之后谈的还蛮好。

【1月12日周四】7:30和赵紫阳总理以及相关阁员共进早餐；签署贸易和科技协议。

【3月27日周二】唐·里甘（Don Regan，注：财长）从中国返回。显然中国越来越欢迎自由企业。他们现在向外国工商业彻底的资本主义投资开放。农村公社取消、个人允许长期租赁土地、以及有权在市场出售产品。

【4月19日周四】陆战队一号和空军一号飞向西雅图，然后抵达加州牧场（去和里根夫人汇合），准备中国之行。实际上我是在周三晚上写下这句的。

【4月22日周日】复活节，飞往檀香山。

【4月24日周二】启程飞向关岛——离开檀香山希卡姆空军基地时有告别仪式。高华德（Barry Goldwater）参议员和另外一些参议员也在那里，他们刚刚从台湾回来即将飞往华盛顿。高华德没有掩饰对我访问北京的不满。他好像认为我就要出卖我们在台湾的朋友。他应该更了解点我。我已经向中国领导人说的很清楚了，我们绝对不会对朋友喜新厌旧。

　　经过8小时的飞行，于四月25日周三到达关岛。机场盛大的接待。


【4月26日周四】我们与早晨10点离开阿加尼亚海军航空站，飞往北京。我根据中国时间计划好了新的用餐安排，这是我们时差症调教程序的一部分。下午2:05我们抵达首都机场（我们华盛顿时间凌晨1:05）。我们直接驶往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受到了李先念主席及夫人的欢迎。奏国歌，然后是21响礼炮 ——这是第一次给予一位美国总统。然后我们检阅了部队，并受到至少百位盛装儿童的欢迎。

    然后我们和主席进行了30分钟会谈，接着开往钓鱼台国宾馆——这是我们在北京的驻地（注：12号楼）。

    约晚上7点，我们开了5分钟来到养源厅（钓鱼台国宾馆内的另一建筑，注：该厅实际在钓鱼台大酒店），李先念主席主持晚宴。主席和夫人都很和蔼可亲。这是我们第一次吃有12道菜的中国餐。我们听取了尼克松的建议，没问我们吃的是什么——只是吞下去。有些东西我只好设法搅合着留在碟子上。我们用筷子用得还都不错。



【4月27日周五】在驻地和我的人开了早餐会。整个早餐我们都在放一盘很吵的带子，让任何隐藏的监听麦克风失效。后来我们发现的确存在。David Fisher（注：里根的个人助理）真的旋开了一个纪念品上的灯开关面板，卸掉了一个麦克风。后来在我们的住处又发现了5个。

    去人民大会堂和赵紫阳总理进行了90分钟的会谈，很不错。我们主要讨论了全球局势，我在阐述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方面得了一些分。我仔细澄清，我们不是寻求联盟，我们承认中国的“朋友而非盟友”状态，作为环太平洋地区的邻居，我们可以一起为该地区的和平和稳定做出贡献。

    返回国宾馆吃午餐，然后再回到人民大会堂，我对一群中国商业、学术领袖演讲（注：周培源教授等人参加）。此次演讲会在电视台以录播方式播放，只是我提到苏联、宗教和自由经济的部分被删去。再和赵紫阳总理进行了90分钟会谈。我们相处的很好。我喜欢他，我想他也一样。这次我们谈的是关于贸易投资的双边事宜。

    之后我和共产党领袖——胡耀邦总书记进行了1个小时的会谈。

     他矮个子，精神饱满，比之前我遇到的所有人都空谈他的意识形态。他要求我从南韩撤军。我回敬道，我们不可能那么做，而且如果北韩希望关系改善，请让他们不要在非军事区下面再挖地道。我并不认为这次会谈很重要，但我邀请他访美。他立即欣然接受。我想通过体验外部世界他能了解一些事情。

     当天晚上在大会堂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不知怎么，这次的12道大餐更容易吃些了。祝酒如常，然后是一些有趣的音乐节目。


【4月28日周六】另一个早餐会，今天是头彩日——我和邓小平主席会面。南希在非正式开场的时候陪着我，幽默的邓小平邀请她下次不带着我来中国访问。

　　在我们的会谈中，他着实猛烈攻击了我们的中东政策、对发展中国家的态度和裁军的失败。他碰到敏感之处了——该我谈的时候我用事实和数据纠正了他，我没开玩笑。接着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他热情起来，虽然他也提了台湾（这次唯一提到这个话题的领导人）。我告诉他解决台湾问题是他们的问题——但需要和平解决。我们结束会谈，共进午餐（他主持），原来以为是工作餐，结果最后变成一场愉快的社交活动。

　　午餐后，我带上南希出发去长城。一路上，我们都向排在街旁看我们的群众招手致意，虽然我们没去成农村，但群众依然在村子里面等着我们。

　　虽然在照片和电影看过，但亲身目睹长城，依然相当壮观。站在那里看长城两头消失在群山之间，那种心情此刻我无法言表。

　　晚上我们在中美合资的长城饭店主持了一场宴会，参加者是一群美国人和中国人，外加赵紫阳总理等人。晚宴是美国风格——烤火鸡。

【4月29日周日】今天是旅游日。我们乘坐空军一号抵达中国古都西安。然后开了一个半小时车到了秦始皇陵。这是一个巨大的挖掘现场——已经挖据出 800座和人一样高的兵马俑，按照士兵的形象制成，按队列站立，和骏马战车一道保卫皇帝陵墓。他们知道尚有7000座未发掘。这难以忘怀的经历，加上一路两边无尽麦田里到处点缀着的古墓和中国文化古迹——这一天让我们久久怀念。

　　我们走之前，他们搭了一个自由市场的样板。我们本想看一些真实的场景，因为这些代表着他们对共产主义的告别——个人可以在公开市场里出售自己的货品盈利。中国人说不行——因为安全考量，他们只能在博物馆处搭建一个临时市场。南希为我们的圣诞树买了一些装饰物。还发生了一个小事故：账单是5元（2.5美元）。卖东西的可怜女人没有的找。我知道在中国不能给小费但她极为尴尬、转而向旁边人求助。我说，“留下吧”，然后就继续前行。她赶上我们，给我们10元钞票的5元找零（她向别人借的）。我们的电视台如获至宝——说是我犯下大错、试图给她小费。

　　返回北京，在钓鱼台度过最后一晚。

【4月30日周一】到人民大会堂签署核能协议和其他一些谈判中认可的协议。赵紫阳总理和李先念主席主持香槟酒会和官方告别仪式。然后乘空军一号飞往上海。

　　我们与中午12:30抵达虹桥机场。汪道涵市长带队隆重欢迎我们。南希和我被分开，她被另行接待。我前往上海福克斯波罗公司。这是一个高科技企业，也是另外一个中国正在现代化的例子——由麻省的福克斯波罗公司和中国合资建成。参观完工厂、参加了几个仪式之后，我们前往锦江宾馆。

　　下午2:35，我们前往复旦大学。接待我的是一位小个子中国女人，她是大学校长（注：谢希德）。但她也是史密斯学院和麻省理工的毕业生。首先我们和教员们一起茶叙——在场的大部分能说英文，而一半曾经在美国上过学。

　　接着去一个正在上课的教室（注：莎士比亚课），我和学生们进行回答——他们都说英文。我希望我能和他们多待一会。他们的问题大都都是问美国和美国学生的事情。

     然后前往大礼堂发表演讲，上海电视台进行直播。听众混合着教员和学生，大部分都懂英文，那些不懂的，也可以看我发言的中文翻译稿。

　　大家很欢迎我，老实说，这是一个很棒的演讲——学生逐字逐句地在听。然后谢希德校长送给我一套由复旦教授写就的研究中国古代地图的著作。

　　当晚，汪道涵市长在上海展览馆主持晚宴。令人享受的夜晚，吃的也是此次访问最好的中国餐——至少对一个美国人说来如此。愉悦的娱乐节目结束了晚宴。

【5月1日周二】和领事馆职员共进早餐，然后前往虹桥公社。公社副主任简单向我们介绍了公社的情况——现在他们叫“乡”。然后我们参观该乡，在一个儿童保健中心停留，那里四五岁的孩子给我们表演歌舞。他们是那么可爱，充满欢乐。接着我们访问了一户人家——年轻的夫妻、小孩子和男方父母，是那年轻男人自己建的房子。他告诉我他们的年收入多少，以及要存多久才能造这样的房子。我们出去来到田里，遇到一些在田里工作的女人。

     在现代化改革中，他们在完成政府配额之后，能保存和在公开市场售出任何他们能生产的货品。中国之行就此结束。我们登上空军一号，跨越太平洋，飞往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我们上午10:35起飞，飞了8个半小时，再度跨越日期变更线，到达费尔班克斯的时候是阿拉斯加当天当地时间早晨3:20。相信我这一定会把你搞昏。我们驶往穆尔科斯基（Murkowski)参议员夫妇还没住过的新家休息，一直睡到上午11点，但这还是在5月1日，还是周二。……

     ……我们看到了午夜太阳——直到晚上11点还挂在天上。后来我们最终睡去，但告别中国时间还是很奇怪的感觉。   

【5月2日周三】我们和另外一万名支持者见正在加油准备前往南韩的教皇。我们俩都向群众简短致辞，然后进入机场会谈。我向他简单介绍了我的中国之行。他急切想和中国开始谈判。两国并未建立外交关系，因为梵蒂冈正式承认台湾。

     然后教皇送我们上飞机，我们于晚上10点在华盛顿落地。

【5月3日周四】早晨10点我走进办公室——我依然在中国影响中，一切都不真实。和《远东经济评论》主编合影。

【5月7日周一】白天过的不错，但夜晚很糟糕。我直到半夜2点才能睡着，然后凌晨6点就醒来了。后来发现这次去中国的人都有同样糟糕的睡眠。

【5月8日周二】会见两党国会领袖，简报中国和中美洲事务。他们至多是略微支持。

【6月12日周二】会见到访的中国国防部长（注：张爱萍）。签署命令允许美国出售防御性武器给中国。

【7月18日周三】告别即将启程去北京的中国贸易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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