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波：方舟子，您欠对公众的一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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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您欠对公众的一个道歉

赵平波

昨天，笔者在微博上发布了《敦促方舟子公布“打假基金”的账目的公开信》，没想到竟然收到了方舟子如此无理的之微博回复：“罗氏曾捐过1000元是 公开的信息http://t.cn/hbnxFF，这个人竟把这作为我参与基金管理的证据，难怪会把‘方舟子保镖讨工资’这种弱智谣言当回事，还摆阔要包 下我的安保费用。这种人的钱我敢要吗？他有何资格要求我公开安保细节？我的安保细节若被歹徒知道，因此出事，他赔得起吗？”

号称思维严谨的方舟子先生，在这总数约120字的回复中，居然犯下如此之多的逻辑错误、并呈现出惊人的不讲理，这实在令人难以理喻：

1)笔者这封公开信只是敦促方舟子尽快向公众公布“打假基金”的账目情况，怎么方舟子的回复就变成了“要求我公开安保细节”，而且“我的安保细节若 被歹徒知道，因此出事，他赔得起吗？”这是什么话？岂能如此偷换概念，把“账目情况”和“安保细节”混为一谈？公开信敦促公示“账目情况”与“安保细节若 被歹徒知道”、“出事”、“赔得起”之联系，又从何谈起？在笔者所居住的城市多伦多，一年多前举办了世界各国领导人参加的G20峰会，结果因安保费用的太 高，而导致多伦多居民的抗议。按照您方舟子的逻辑，这安保费用是不是压根就不应当公布，公布了费用就会导致“安保细节被歹徒知道”，而可能导致世界各国领 导人在多伦多“出事”，那谁能“赔得起”？

2）我在公开信里明明有这样一句话：“方舟子或许未参与‘打假基金’的管理”，但在方舟子的回复里就变成了“这个人竟把这作为我参与基金管理的证 据”。“方舟子保镖讨工资”只是笔者看到的网络言论，为此我在撰写此公开信之前，还特意在方舟子的微博检索过，并没有发现方舟子本人对此辟谣，所以我才写 上了这句话。其目的也是在表明，人们的确对方舟子是否挪用保镖费用产生了质疑。但方舟子却用“弱智谣言”来回应。笔者就不明白，这谣言之前的“弱智”二字 从何谈起。如果说“谣言止于智者”，这一“方舟子保镖讨工资”之说，在未辟谣之前，为何智者就必须认定其为谣言呢？

3）尤其可笑的是，方舟子认为“他有何资格要求我”。我倒要反问方舟子，您有何资格打假？您打假的许多对象都不是公众人物，而您却是公众人物，我就 更有资格来质疑您！您打假的绝大部分对象都未利用募捐来的钱办事，而您是利用公众之募捐来雇请保镖的，我就更有资格来质疑您！还有，方舟子的回复中所谓的 “摆阔要包下我的安保费用”，这当中之“摆阔”二字又何从谈起？笔者明明是出于一番善意，担心由于这一公开信的质疑，可能导致公众的募捐热情下降，而您方 舟子树敌太多需要保镖，所以才表达了本人愿意出资，这怎么能说是“摆阔”呢？

初略地看了看估计是方舟子的律师彭剑设立这个“打假基金”的网站（www.dajiajijin.org，因为所有的捐款收款人均为彭剑的个人账 号），笔者实在难以置信，这样一种向公众募捐的行为，居然能在中国如此不受监管。为此，笔者下面要谈两点：第一，通过中国移民在加拿大的慈善募捐行为，从 不规范走向规范的过程来分析，该“打假基金”至少在网站上看来，问题很大。第二，从中西方社会的公众监督意识来看，这也反衬出方舟子之不接受公众质疑的态 度，问题又有多大。

先谈谈自1990年代末开始，在加拿大逐渐形成了来自中国大陆的移民群体，其慈善募捐行为亦随之起步。刚开始，多伦多的华人并不清楚加拿大这里对慈 善募捐的法规，捐款行为很不规范。每隔一两年，大多伦多地区都会发生某位华人遇车祸或突然病故之情况，为此，本地的中文小报和网站就会公布某个社团的银行 账号，以号召本地华人捐款。直到2006年出了一起募捐的事故（我就不在此具体描述详情了），当年的在华文媒体公布的某社团捐款账号被人举报为非法，结果 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账号被冻结，最后是通过找律师交涉，几个月以后才解困这个账号。

通过这事件我们大陆移民才了解到，在加拿大媒体所公开的捐款账号不能是普通银行账号，而必须通过慈善机构的注册，这是为了预防以捐款名义进行诈骗。 同时，这对捐款人和收益人也都有严格的要求：每位捐款人需得到捐款收据以供年终退税，受益人也须将捐款作为收入缴纳所得税，慈善机构因办理手续可从捐款中 提取部分办公费，但有严格法规限制。所以，2006年在多伦多的移民成立了“中国移民紧急援助基金”，笔者作为“加国无忧”网站的负责人，也参与了这一基 金筹建，并坚持以后每月都给该基金捐款。从此以后，每笔募捐和给受益人的捐助都严格要按规矩办事。

大陆移民这才逐渐走向慈善募捐的规范化操作。若捐助受益人在加拿大境内还算好办，但受益人是中国大陆就很麻烦。笔者在去年7月5日写的博客文章“中 国红十字会能否借鉴加国红十字会的模式？”http://t.cn/apxqWG一文中已有详细描述，我不再详述。笔者在此只是简单地补述一下原文的要点 及未提到的问题。由笔者发起的为2008年初南方雪灾之赈灾义演，由于我们当时想绕过加拿大红十字会（红十字会要收取部分手续费），但操作时其税务等手续 不齐全，结果直接把捐款交给了中国驻多伦多总领馆并由其代交国内，这当中是有问题的，好在金额不大。第二次是多伦多华人给汶川地震的捐款，本来也想绕过加 拿大红十字会，结果很难办通手续，迟迟未能把捐款送到国内而遭到了本地媒体的炮轰，侨领们被质疑把捐款挪做了私用。结果，最后拖了近一年，这才通过加拿大 红十字会转交给了中国。第三次，也就是2010年的针对甘肃泥石流灾难的捐款，多伦多华人的募捐活动才最终走向了正规化，所有的募捐活动都通过红十字会来 办理，才没有出问题。

这就要谈到专为方舟子之“打假基金”的问题了：

1）笔者没有在“打假基金”网站上看到任何公益的标识，为此我就要质疑：这是不是一个在中国相关监管部门备案的基金会？因为加拿大的任何募捐网站，都要注明有一个公益注册号码的。

2）“打假基金”的捐款账号全部为方舟子的律师彭剑之个人账号，这样做在加拿大会立即封账号的，但在中国就没有监管吗？律师彭剑是免费服务、还是收取了手续费，这个问题公众也可以质疑吗？

3）“打假基金”只公布了所有收入的来源，而没有公布任何支出情况，这样做符合中国基金管理的条例吗？按照方舟子本人在其微博里的说法是，“支出在 募集时已说明只向监督小组公开帐目，不同意可不捐。”这种说法至少我知道，在加拿大是绝对违法的，每一笔支出都要有银行人员作为无利益冲突的第三方认同，这笔账才能出得去，并且需要公示。难道方舟子的说法符合中国政府对基金捐款的法规吗？给肖传国手续受害者究竟补偿了多少？这样的补偿也是私下的补偿，不能公开吗？

4）也许中国政府没有捐款退税一说，但捐款受益人也不必纳税吗？即便中国没有像加拿大这样规定其受益人也要纳税的话，那么给方舟子的保镖开的工资需不需要纳税？给保镖的工资以及其他安保费用开支，也只向监督小组公开而不向公众公开，这符合中国法律吗？尤其是受益人是保镖之正常职业者，那么给保镖的工 资也依法扣税了吗？“打假基金”作为保镖的雇主是否也要纳税？这都不需要公示吗？

接下来就要谈第二点。不少方粉们都在给我拍砖，认为我这个人既然没有给“打假基金”捐款，那就没有资格来监督，甚至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的方舟子本人 也认为，我没有资格质疑。这个观点实在可笑，尤其是方舟子自己可以猛打与他自己无关的假，而我来质疑您，您方舟子就认为我没有资格。这绝不是法治社会下的 人应有的观点。方舟子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您不可能不知道美国社会里人的监督意识有多强：只要看到老公打老婆一耳光，邻居很有可能就会打电话报警，让警察 把老公带走关监狱；您今天放出去的垃圾没有分类好，路人会拍你家的门，让你出来重新分类摆好……

事实上，法治社会就是靠全社会人的相互监督来维系的。为此，请看笔者几天前所写的长篇博文《对中国人的批判》http://t.cn/zOtxWm0，当中的大量举例，就是中国社会与西方社会的巨大差别：中国社会缺乏相互监督意识，而西方社会有强烈的监督意识。例如，此文分析了全世界 都作为媒体头条的“小悦悦事件”，在中国是将其当做一个道德问题来看，但在许多加拿大看来，这是一个规则问题，只要全社会都在监督法规的实行，这个“小悦 悦事件”就不会发生。首先，其父母让一个两岁孩子满街乱跑，警察一旦发现就会对其父母控罪，其父母会失去孩子监护权的。其次，整个社会的监督意识也会导 致，只要路人看到一个两岁孩子没有父母在场，就立即会去报警。此文还谈到了许多问题，如中国骗子与西方骗子为何大不相同，中国特色的工商税务城管欺压百姓 的问题，在加拿大为何绝不存在，这都涉及到相互监督问题，在此就不予赘述了。

总之，笔者认为，这一主要为方舟子先生个人服务的“打假基金”是否有问题，这还有待于进一步的司法调查，但方舟子迄今的言辞行为，显然已经违反了做人的底线：您方舟子必须给公众一个道歉！

附件：

敦促方舟子公布“打假基金”的账目的公开信


今天，笔者偶尔在微博里看到一条博文，谈到方舟子先生的“打假基金”可能出了问题，这令本人十分震惊。

为此，笔者将“方舟子打假基金”在新浪微博里搜索，果然共有3,478条结果，大都是在质疑“打假基金”为何不愿公开，其中还有方舟子的保镖对其工 资支付不足的抱怨，并怀疑方舟子可能将“打假基金”的款项用于私购家具。进而，本人又去方舟子本人的微博检索“打假基金”几个字，却未发现方舟子对公众质 疑有任何正面回复，而只是看到了2011年12月28日方舟子本人撰写的如下微博：“现查出2006年罗永浩曾给我不参与管理的‘打假基金’捐过1千元 钱，罗永浩从此认为我应该对其感恩戴德，不应该批他骂他。在同一年罗永浩为了拉我去牛博网开博客，请我吃过一顿饭，饭钱不详，应不超过1千元，罗永浩以此 嘲笑我吃饭从来不付钱。请罗永浩留下汇款地址，我将把这两笔钱及利息合3千元还给他。”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方舟子或许未参与“打假基金”的管理，但他却可以查询得到每一笔基金之来源和用途的。既然如此，方舟子有什么理由不公开“打假基金”的运作情况？

笔者又进而检索了方舟子的律师彭剑在微博里为其辩护的言论，谈到了“打假基金”的通告里说明了“接收的款项仅用于打假人士人身安全保障”，并且“不 用于受保护人士的任何个人生活开支、工作费用”，而且“方先生没接触任何款项。”这当中的“接触”二字，令人生疑：既然该“接收的款项”是为方舟子量身定 做的，而方舟子也可查询到每一笔来源，这怎么能说“方先生没接触任何款项”呢？

为此，笔者强烈敦促方舟子尽快向公众公布“打假基金”的账目情况。之所以如此敦促，笔者要做以下说明：

1）本人从未与方舟子谋过面，和方舟子先生毫无任何个人恩怨。今天本人发出这封公开信的缘由，完全是出于笔者个人的理念：规则应当远比道德更重要， 正如笔者几天前在博客中《对当今中国人的批判》(http://t.cn/zOtxWm0)一文所写：“当今中国社会的主要问题，是规则不完善和不守规则 的问题：中国学界是学术精英们把持了评奖规则的问题，中国商界是商界领袖们胡乱制订规则的问题，而中国政界则是政绩制之规则本身有问题。”所以，本人敦促 方舟子公布“打假基金”的账目情况，并不是出于对方舟子的道德要求（对人的道德要求可有可无），而是认为方舟子先生作为公众人物，要责无旁贷地遵守规则： 向公众募捐而来的基金使用情况要公示，这在任何社会下都是必须的。

2）作为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的学人，方舟子先生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之一，就体现在中国人把道德看得非常重要，但西方文化更看重规 则。如水门事件令尼克松总统下台，而克林顿总统却挺过了拉链门，前者是因为违反了规则而震惊全美国，但后者仅仅只是道德问题。微博中亦流传着胡适之言： “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 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德规范，人人大公无私，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这封公开信的目的，也是希望方舟子在不断挑起道 德论战之时，其本人更必须先遵守规则。

最后，笔者还要在此曾诺：本人发布这封公开信绝无意加害于方舟子，并对方舟子有聘请保镖之需要，表示完全理解。如果这封公开信可能带来任何对“打假 基金”募捐的不利，如“打假基金”将来可能未能收到足够的捐款，而导致无力支付方舟子的保镖费用，那么，本人会毫不犹豫地承担这一保镖费用的支付差额、甚 至其全部费用，但前提是“打假基金”必须向全社会透明公示。

希望本封公开信能得到网友们的支持和转发。先谢谢大家！

赵平波

2012年3月7日于加拿大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