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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强力信仰的终结和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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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4-2009 22:34: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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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火炬在香港的足球场,体育场燃烧的时候——就是此刻,恐怕里面的大多数人心里都带着一个迷思,这是一个困扰了多年的迷思,也在Twitter上四处表现出来,那就是:我们,除了向二十年前献花,鞠躬,肃立,悼念,纪念,回顾和继承以外,对于未来,我们到底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可以做呢?满腔的热血衰退以后,理性的幽烛却依然在迷宫中徘徊,除了回到日常的工作以外,找不到更有效果的践行之路。

对于强力的信仰及其灭亡,勒庞做了丝丝入扣的归纳性描述,下面摘抄如下。

“在研究民族和信仰和意见时,在一个牢固的基础结构之上,总是可以观察到一些嫁接在上面的意见,其多变一如岩石上的流沙。…一些短暂而易变的意见,它们通常是每个时代生生灭灭的一些普遍学说的产物…它们类似于一池深水的表面不断出现和消失的涟漪。”

联系从晚清开始起,不管是太平天国还是义和团,不管是洋务运动还是百日维新,还是其后的军阀割据,蒋介石和毛泽东先后建立军事寡头独裁,虽然西方的风一直在吹拂着这个古老中国的土地,但是基于这片土地的强大信念和信仰,领袖崇拜和专制依赖,并没有因此渐轻多少——就像勒庞轻描淡写的用词一样,只不过是生生灭灭的涟漪罢了。

所以,与其总是归罪几个精英或者政府的过失,更深层次的原因,不如说是这个庞大的群体本身所选就,及其普遍信念的纵容罢了。

他继续写到:“伟大的普遍信仰数量十分有限。它们的兴衰时每一个文明种族的历史上令人瞩目的事件,它们构成了文明的真正基础。

“用一时的意见影响群众的头脑不难,想让一种信仰在其中长久扎根却极为不易。不过,一旦这种信念得到确立,想要根除它也同样困难。通常只有用暴力革命才能对它们进行革新。甚至当信念对人们头脑几乎已完全失去控制力时,也要借助于革命。在这种情况下,革命的作用是对几乎已经被人抛弃的东西做最后的清理,因为习惯势力阻碍着人们完全放弃它们。一场革命的开始,其实就是一种信念的末日。”

中国的百年历史几乎完全就是对这段文字不经意的注解。被认为划时代的辛亥革命正是这样的一场清理式的革命,但是它只不过用最后的手段基本革除了“皇帝崇拜”这个根深蒂固的信念罢了,但是它却如此不彻底,因为革命只是手段,它并没有普及关于自由、民主和科学这些更加基本的信念,使得在其后,民众及其政府依然始终生活在专制、领袖崇拜这些信念之上,直到今天。

勒庞继续写到:“一种信念开始衰亡的确切时刻很容易辨认——这就是它的价值开始受到质疑的时刻。一切普遍信念不过是一种虚构,它唯一的生存条件就是不能受到审查”

“不过,即便当一种信念已经摇摇欲坠时,根据它建立起来的制度仍会保持其力量,消失地十分缓慢。最后,当信念的余威尽失时,建立于其上的一切很快也会开始衰亡。迄今为止,没有哪个民族能够在没有下决心破坏其全部文明因素的情况下转变它的信仰。这个民族会继续这一转变过程,直到停下脚部接受新的普遍信念为止,在此之前它会一直处在一种无政府状态中,普遍信念时文明不可缺少的柱石,它们决定着各种思想倾向,只有它们能够激发信仰并形成责任意识。”

我们可以确认,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信仰,如同前文所提,已经在它取得胜利的那一刻开始衰落,这是世界历史进程的证实。随着它的衰亡,那些凝聚人心的信念的力量早已消失殆尽,维护它的只不过是“余威”而已,共产党员们自己本身早就清楚这个现实,民众的不相信日益增多,却没有根除掉领袖崇拜和专制依赖这些信念,指望着一个理想上中央的救赎。

但其实它已经用尽了它的余威,而只能依靠层层制约的现世控制手段以及经济制约来维系这个体制,失去了信仰的凝聚,制度只能依靠这些国家机器的疯狂运转层层加强来保持运转,这就像是走在极高的钢丝线上,下方是民意涌动的群众,必须要极其精巧和高超的技术才能完成——但这一切仅仅是技术,不管是经济、前程上的诱惑和威吓,人身自由操控,还是民族主义的收放。

和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俄罗斯等任何的一个群体的历程一样(很遗憾,美国最没有可参考性),中国面临的出路应该似曾相识但不尽相同。

我们有可能继续维持对领袖崇拜和专制依赖的信仰,随着国家机器的不断强化,我们有可能走向一条迈向帝国和军国主义的道路——如果这个国家得到一场战争,这个机会会增加地更多——这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的道路,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策源之一。

我们有可能利用和平的机会力争科学、实干等资本主义商业精神的普及,让经济尽可能地发展,但随着国家机器的强化,我们依然非常有可能走向帝国化和军国化的道路,这是日本的道路,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之一。

只是我们可以有更多确信,帝制——皇帝这个信仰,应该真的深入了民心,它再也不会回来了,再有野心和势力的集团也不会敢于冒这个风险,重蹈袁世凯的覆辙。

我们有可能在统治集团内部的权力解析下,因为部分改革寡头领袖的支持,换来如同颜色革命和苏联解体这样的结局,这样的机会正是二十年前我们所错失的,但是当军队开进京城的时候,没有大规模的民众意识和觉醒到应该全民程度地参与,就像是法国大革命所展示的力量一样,这正是因为领袖崇拜和专制依赖的信念还留存在人们心底,大部分人只是看着中央或者学生们做出最后的行动,等待着结局的来临。但另外一个方面,对于改革开放仅仅十年的,刚刚脱离从思想到经济都是专制的中国,不能也无法有更多的苛求。

所以,不管如何,基层性的信仰和信念,群众的普遍信仰和认识才是要做的事情——如果说英国、法国、日本、德国这些国家可以在数百年前的经济程度上就做到这一点,我们没有任何责任推说这是不够富裕的原因。

最后,或许,可以通过经济的增长和难得的和平,苦心抚育每一个后代,每一个中国人的后代,让他们都能明白关于自由、民主、商业和科学的基本常识,传播这些信念,等到大多数都知道和理解这样的常识,到那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旧信仰的末日就会彻底来临,新的信仰自己就能并且会建立起属于它的新的制度,它的艺术和它的未来。

在这之前,是毫无争议的,属于民众启蒙的时代。这是艰苦的,一点一滴的,通过每一张纸币的传递,每一句话的传承,每一个眼神积累,数年开始到数十年才能完成的艰苦积累——幸福的生活不可能是平白得来的,像这样的信念自古就早已深入人心了,不是吗?

向前看,看在眼下。每一个脚部都在印证前人的逻辑,没有道理灰心,没有道理看不到未来,没有道理迷茫。

属于中国的《常识》,它迟早会问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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