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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仁勇 | 评论(0) | 标签:民工李大嘴的爱情
李大嘴是四川人。个儿不高,瘦长脸,窄眉头。嘴很大。嘴大吃四方,李就一路吃到广东来了。李大嘴有个学名,叫李鹏飞,意思是要像大鹏那样展翅飞翔。这是大嘴 Father的雄心壮志。前年六月,李参加高考,考了两百多分,这点分数连当地最臭的垃圾大学都不收。Father狠狠甩了李两个耳光,也打破了自己心里雕塑般美好的理想。
开始李并不喜欢人家叫他大嘴,还一本正经的纠正:我叫李鹏飞呢。
人家哦哦的答应,一会儿又忘了。叫的次数多了,李便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外号。想一想,大嘴这外号也不错啊。叫起来顺口,听起来亲切,一叫一应之间,联络了友谊,加深了感情。工棚不大,人却很杂。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挣钱)走到一起来了。李大嘴是新来的,势单力薄,难免受人欺负,所以迫切希望跟人打成一片,或者,做出打成一片的样子。有个外号给人叫叫,就像是在齿轮和齿轮之间,打了一点润滑油。
大嘴有个女朋友,叫梅子。说起来,他们还是指腹为婚呢,打小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梅子比大嘴早几年来广东打工,在一家毛织厂做事情。白天在车间跟一帮姐妹嘻嘻哈哈的的,晚上要是不加班,她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找大嘴了,引来一屋子的目光,嫉妒羡慕的都有。只有在这个时刻,李大嘴才觉得自己的腰板挺了起来。他大大方方的搂住梅子的小蛮腰说:走!我们出去吃夜宵!
身后一片尖叫和口哨。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爽,让李大嘴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也回味无穷,甚至忘记了头上的烈日,忘记了面前的砖刀和泥浆盒。大嘴想,要是梅子天天都不加班就好了。可惜他不是梅子的老板。班,还是要加的。如果货赶得紧,连续加个把月的班,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梅子不来了,李大嘴心里就空荡荡的,闷得慌。他不会打牌,不会下棋,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溜冰,更不会跳舞;晚上,工棚里有的人都出去开心,有的躲在角落里打牌,只有他,躺在床上看杂志,从地毯上买来的,一块钱一本,封面全是些妖艳的女人,夸张的炫耀两个大bo。要么就干脆睡大觉。这天他正睡得香,有人扯醒了他。扯他的人叫赵二。在工棚里,赵二跟他关系一向不错。赵二神秘的说:看不看录像?
录像场在二楼。顺着黑乎乎的楼道爬上去,当头摆着一张桌子,一个叼着烟头的年轻人,靠在椅背,两只脚高举,搭在桌子上。赵二掏出五块钱,那人收下,丢一块硬币出来,硬币在桌子上蹦蹦跳跳,要掉了,赵二赶紧按住。那人头一摆,赵二就带着李大嘴,掀开一块黑色的布帘,进去了。里面明明灭灭,依稀听到一种暧昧的声音。赵二很快就找到了空位置,坐下,一切都是那么轻车熟路。过了会儿,他拉了拉李大嘴:坐下啊,傻乎乎站着干什么?
有那么一刻,李大嘴确实蒙了。这就是传说中的A片?他长这么大,今天还是头一遭见识这玩意儿呢。荧幕上,一男一女,正在做他们爱做的事情。打着滚儿喘着气儿撒着欢儿――转过身,赵二看得目不转睛,嘴张得比大嘴还大,哈喇子跟鼻血长流不息。
好看不?
好看好看。
看了录像出去,走在阳光里,李大嘴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脸烫得厉害。当天晚上,他就梦到了梅子。像以往一样,他俩躲在河边的草丛里,拥抱,亲嘴。梅子其实很少跟大嘴亲嘴,嫌他嘴臭,非要他在出来之前狠狠的刷三次牙。这回梅子不嫌弃了,还很主动。还拉过大嘴的手往自己鼓涨涨的乳房上蹭。大嘴那颗心啊,砰砰的跳,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梅子的乳房不大,但很结实,像秋天里刚熟的橙子,散发着诱人的芳香。李大嘴抚摸着这两颗幸福的橙子,听着梅子幸福的呻吟,眼泪纵横而下。他从小失去母爱,今儿总算找到一丝慰籍。平时,他俩的亲热就到此为止。梅子不让大嘴前进,大嘴就不敢越雷池半步。梅子是领导啊。领导说:亲我。
大嘴就亲。
领导说:摸我。
大嘴就摸。
摸了一阵,梅子的手却滑下去,穿过大嘴的皮带,径自握住那根早已硬梆梆的怪物。大嘴哪受得了这个,只觉全身膨胀,瞬间就爆炸了……
醒来,李大嘴发觉内裤里面湿漉漉的。
过了两天,李大嘴又约赵二去看录像。赵二嘻嘻一笑:哟,看上瘾了?
派出所挨工地没多远,站在脚手架上,就能鸟瞰到派出所的大院。大院中央有一棵荔枝树,浓荫蔽日。树下有一张石桌,那些警察常常聚在树下喝茶,打牌,下棋,其乐融融。偶尔抓了两个小偷模样的人,也铐在树上。有时是面向大树,看起来像是在跟大树亲热;有时是背向大树,看起来像要把大树扛走。李大嘴经常从派出所的门前过,对里面的世界充满畏惧而好奇的复杂心理。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进去了。进去之后他才明白一个道理:想象和现实,永远是两码事情。那晚,他跟赵二看了一半的录像,十几个警察和治安队员就冲了进来。
在派出所,警察也没跟他们罗嗦,说:三百块钱一位。先交钱先走,后交钱后走。
一个斜眼男人做可爱状,说:阿sir,我没钱啊!
没钱就留在里面喂臭虫。反正我们这儿的臭虫早就营养不良了。
三百块钱不多,可李大嘴拿不出来;赵二也拿不出来。在工地上做事情,是没有按月领工资这一说法的。每年的春节算一次帐――包工头江麻子老早就讲好了。最多隔一个月发一百块钱生活费,买点香皂牙膏洗衣粉之类的。迫不得已,大嘴打了梅子的电话。
梅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蹲在小河边泪如雨下。河是人工河,据说一直通到海边。河水呈混浊的灰色,现在还加入梅子眼泪的白色。李大嘴在旁边束手无策,看着梅子颤抖的身体,一张笨拙的大嘴也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好呢?说什么错什么。最后,梅子说:你太不争气了,我们分手吧!说完她就走了,头也不回。
当晚,大嘴躺在工棚里辗转翻侧无心睡眠。梅子的话在他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是啊,我为什么就这样不争气呢?他想着想着就更加不争气的哭了。他尽力压抑的哭声像一只发情的海马。泪水漫过他的脸庞,流进那张硕大的嘴巴。咸咸的,苦苦的。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适合失恋,写诗,以及回忆往事。李大嘴在学校就是一位颇负盛名的诗人,走在校园的石板路上,冷不防有MM跑来找他签名,合影。此刻,他一边淌泪,一边构思诗歌。
从明天开始
做一个快乐的人
靠!这句诗太NB了!开门见山的提出意旨――做一个快乐的人!两句诗气势磅礴,言简意赅,令人充满想象和期待――哦,等等,好像别人写过?那就重新再来吧。没办法,读的诗歌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搞混了。
从明天开始
做一个有意义的人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大嘴特立独行的风格。李大嘴一边构思诗歌一边淌泪。正激动着,从黑暗里飞出一件物事,恰好砸在他的头上。江麻子的声音紧跟在后面:丫的,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哭个鸟鸡巴啊!明天还要开工呢!
李大嘴摸摸头部,一手的湿漉漉。闻一闻,是西红柿的味道。他愤怒的叫道:我哭我的,你们睡你们的,关你球事啊?
江麻子哈哈笑起来。一屋子的人都哈哈笑起来。他们笑得那样开心,几乎有了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面对帐篷里的灾民们说的那种,“过年的心情”。赵二看不过去了,说:李大嘴同志正在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失恋,你们还这样捉弄他,于心何忍?
江麻子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倒头睡了;其余的人没说什么,也倒头睡了。没多会儿,屋里照常想起鼾声,打屁声,梦话声,磨牙声------李大嘴坐在黑暗里,百无聊赖。经他们这一闹,诗意全无,想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屁来,长叹一声,也倒头睡去。
梅子果然就不再来找李大嘴了,把许多无聊空虚的夜晚交给他一个人承受。起初李还不觉得有什么,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样的早出晚归,吃饭放屁;何况,以前梅子也不是天天晚上来嘛。可时间长了,大嘴就被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孤独击败了。他想:作为一个男人,去向梅子认个错,赔个不是,也并不是一件低声下气的事情;也许梅子看在多年的感情上回心转意,破镜重圆呢。这样想了两天,大嘴就去找梅子了。他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憧憬着即将见面的场景。梅子还在生气,板着一张俏脸,也不说话。大嘴腼腼腆腆的,像个小女孩,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个大哑巴。Sorry,达令!请你原谅我,我保证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说着说着,话就说滑了,变得自然了,流水一样从那张大嘴彭湃而出。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引经据典,还当场背诵了昨晚写的半截诗。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有意义的人!梅子噗哧一笑。梅子这一笑,大嘴的心就款款的放下来了。他知道,梅子已经原谅了他。他们曾经吵过几次架,每次都以梅子的笑声作为句号。梅子笑完之后就扑到大嘴怀里,撒娇的说:大嘴哥,你真坏!罚你今晚请我吃夜宵。
李大嘴笑起来,开始是微笑,慢慢越笑越大声,变成哈哈大笑了。路人纷纷侧目,以为这人精神失常了。
白脸保安正坐在门卫室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他听到有人在敲玻璃窗,抬起头,看见玻璃窗外面,一张大嘴朝他殷勤的笑。他打开窗,喝道:干嘛?
这话很不友好,不过大嘴也不跟他计较,他还是近乎献媚的口吻,说:对不起,帮我叫302宿舍的梅子出来一下。
你是他什么人?白脸保安狐疑的盯着大嘴。
大嘴想了想说:我是他老乡。
白脸保安进去了,没多久他又从宿舍区出来,对大嘴说:她们宿舍的人说她刚刚出去了。
大嘴向白脸保安道了谢就走了。他在路旁的小店给梅子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从这一刻起,一股淡淡的担忧就在李大嘴心里漫延开来。他顺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集贸市场,这儿,以前他和梅子常来。吃臭豆腐,喝冰冻糖水,趴在溜冰场的铁丝网上,看别人溜冰。他俩都不会,也没有足够的胆量学习,只好把艳羡的目光投向溜冰场里那些钻来钻去,身轻如燕的身影。好久没来,溜冰场的喇叭还是那样震耳欲聋,溜冰场的灯光还是那样光怪陆离,溜冰场的人流还是那样熙熙攘攘。大嘴趴在铁丝网上,望着眼前的一切,想起那些往事,伤心欲绝。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梅子!只见她拉着一个长发年轻人的手,穿行于溜冰场的人群间,动作敏捷,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力了。他俩比翼齐飞,举止优美,宛若两只蝴蝶。眉飞色舞,息息相通,又似一对鸳鸯。间或停下来,凝神对望,含情脉脉的你给我抹汗,我给你拍灰――大嘴脸色发白,汗珠一颗颗往下掉,忍不住大叫一声:啊!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躯立刻瘫软下去,倦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吃罢晚饭,江麻子叼着一根牙签,打着酒嗝,心满意足的离开饭桌。李大嘴也起身跟在后面。江麻子站在工棚门口,双手叉腰,做出伟人的姿势,眺望着城市森林离浮浮沉沉的那轮夕阳,似乎要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大嘴轻轻咳了一声。江回头一瞥,骂道:你这diao毛,轻手轻脚的,做贼啊?
李大嘴脸上堆满笑容――这表情足以麻死两头肉猪――亲切的叫道:江大叔!
江麻子也被麻了一下,好久才恢复过来,他捧着心脏,做痛苦挣扎状,艰难的说:你,你,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大嘴嘻嘻一笑,说:耶!江大叔真爽快,我好喜欢哦――借点钱怎么样?
江麻子掏出钱包,摸出一块钱,说:得了,请你吃雪糕!吃完就赶快把借钱的事情忘了。
不是吧,这样小气?
正确,加十分!江麻子迅速收回钞票,说:现在一分钱都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江麻子是有名的铁公鸡,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这话太深奥,你不懂。总而言之,找我借钱,门儿都没有。别骂我冷酷,我也是为你们好。要是三天两天把钱借给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不得花天酒地,胡吃海喝,转眼就没了?想想吧,你们辛辛苦苦跟我打工,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存点钱,修房子娶老婆?
江大叔,我借钱不是乱用的,我要学电脑啊!
靠,你一个民工学什么电脑!砌墙抹灰需要敲键盘吗?
李大嘴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他说:民工不思进取的话,一辈子都是民工。
江麻子嘴动了动,哑火了。隔会儿他才拍拍大嘴的肩头,说:NND,哪儿捡来这样暗藏哲理的话?呵呵,不过说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哈。行,大叔今儿心情不错,你借多少?
李大嘴去学电脑了。地点,工地附近的一家电脑培训班,时间,每周二和五的晚上。每次,他都穿戴整齐的提前赶到培训班。老师是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妇女。碰到谁都点头。说话也温柔。文明人就是不一样啊。哪里像江麻子,随时把生殖器官挂在身边,嘴比茅厕还臭。听课的人很多,男的女的都有,他们都来自附近的开发区,一举一动彬彬有礼。上了几天课,李大嘴注意到了一点,他们似乎不太乐意跟自己坐一块儿。教室不大,挤了二十多个人,就没什么空隙了――可大嘴的周围,还是空了好几个位置。他们宁愿两个人坐一起,也不挨着大嘴。开始大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想,明白了。敢情是自己没刷牙,口臭;很少冲凉,身上有汗臭。他恼怒的想,妈的,老子要是有单独的冲凉房,还会受你们的白眼?虽然这样想,他还是自觉的坐到了教室的后面。
偶尔,老师会踱到后面来,亲切的问大嘴:李鹏飞同学,听得到吗?听得懂吗?
李大嘴受宠若惊,在这个城市里,居然还有人记得他的大名!他心里一激动,就说不出话来;话在喉咙处被哽住了,像哑巴吃了一个热汤圆,脸胀得通红。老师似乎看穿了他的窘况,微微一笑,说:听不懂也没关系,电脑这门课程重在实操,多抽点时间来这儿练习就好。
大嘴也想多来操作,可白天要上工地,只好晚上吃饭后到培训班练两个小时。工棚离培训班不远,坐公交车一块钱,来回两块钱,可这两块钱大嘴也心痛;况且他也实在拿不出来。那就走路吧。省钱,还环保,自觉自愿的为建立节约型社会添砖加瓦。每晚他都划动两条浆似的长腿,行走在工棚与培训班之间的马路上。工地上的活儿都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来回的压马路,两个字:够呛!大嘴每晚回到工棚,身体一挨床,就散了架子,像一堆零件,再也无力将它们装回去。幸好大嘴年轻,还保持着童子状态,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又活蹦乱跳了。
从工棚到培训班,一共要经过四个公交车停靠站,以大嘴的行走速度,至少得50分钟。后来他发觉了一个窍门,大大缩短了时间。这个窍门是:不要那样傻乎乎的跟着公交车走,改成走村道。城中村的巷子四通八达,绕来绕去会把初来者绕晕,可有些确实是捷径,还避免了晒太阳,吃黑烟。自从大嘴发现了这个窍门后,他的行程就减少了三分之一。这样,他就多了操作电脑的时间,多了睡觉的时间――当然,世事无绝对,走巷子也有浪费时间的时候。第一,是走错了巷子。那些巷子大同小异,呈蜘蛛网状,就算是本地人,偶尔也会有走着走着,猛拍自己脑袋的时候。第二,是碰到查暂住证的治安队员,他们在巷子口设置关卡,把一些人拦在外面,把另一些人拦在里面。大嘴他们工地上从来不办暂住证,也没人查,所以他就走着走着,冷不防被几个迷彩服喝叫住。前一种情况少见。遇到后一种情况,大嘴只好躲着走,远远的看见迷彩服就避开。避来避去,往往比走公交车线路的时间还多。好在治安队不是天天查暂住证。
那晚,下了课,李大嘴像往常一样随着人流走出教室。走到门口,老师叫住了他。老师说:很早就想跟你谈谈――有空吗?
老师坐在大嘴前面,微笑着说:我注意到,你跟同学们很少说话,也几乎不打交道,是吗?
大嘴不语,只晓得嘿嘿笑。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没有必要。老师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民工,大家何尝不是?没必要把自己关在这个世界外面。多与他们交流,融入这个世界,可能你会发现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收获。明白吗?
这晚,大嘴走到路上,好远,他都还在回味老师的话。他心里百般滋味不能言语。
走进昏暗的小巷没多久,他听到前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尖叫。他正纳闷,迎面就跑来一个女孩子,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的样子,边跑边大叫:救命!救命!她的身后,紧跟着两个男人。
女孩子躲到大嘴身后,惊恐万状的叫道:救我!
大嘴心里也怕,想躲开,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男人甲喝道:滚开!
大嘴没说话。
男人乙皱眉道:靠!想当英雄啊?
大嘴还是没说话。虽然他怕得全身都在打颤。男人甲说道:够种!那就成全你吧。
他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刺向大嘴。大嘴脑袋一激灵,天!原来还真带了刀子啊!他急切的想躲开,却听得噗哧一响,低头一看,刀子已经插进自己的胸膛。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疼,就缓缓的倒下了。
于是,他死了。
他的灵魂脱离身躯,漂到城市的上空。缥缈的夜色里,他看到凶手落荒而逃,看到警察和救护车一先一后呼啸而来――像极了电视里的场面。看到忙碌的医护人员,将他渐渐失去热度的身躯往救护车上抬。他看到江麻子和赵二他们听到消息之后沉默的脸,他们那么悲痛,这是自己从未想到过的。自己还欠江麻子500块钱呢。想到这儿他就充满愧疚。哦,在医院里,他还看到梅子,跟他的男朋友匆匆而来。她揭开蒙在自己头上的白布――居然没有那种惊恐的表情。她突然扑倒在床上,大声哭出来。她哭了好久,直到男朋友拉她:表姐,该走了!
什么,表姐?!
李大嘴张大的嘴,合拢不了。他悲从心来,望着漫无边际的天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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