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圣哲：平民教育是美国教育的基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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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大讲坛·公众论坛

　　时间：2008年7月26日上午

　　地点：广州市先烈中路100号广东省科技图书馆一楼学术报告厅

　　主题：平民教育（平民教育是美国教育的基本特征）

　　主讲人：聂圣哲

　　主持人：何雪峰

　　主办：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

　　承办：南方都市报

　　主题简介：

　　千百年来，国人一直把教育当做了改变命运、启蒙大众的一种崇高事业。如果今天许多孩子仍然上不起学，那么未来社会和谐与稳定的前提基础就无法得到保障。教育平民化，不但能让千百万孩子改变命运，也给我们这个仍然处在发展中的民族的振兴增添了机会。从发展的角度来说，如果在国家层面上忽视平民教育，那么上行下效，势必使得教育成为少数人的特权。另一方面，如果在教育发展过程中单纯重视利润，那么就无法保证教育的公平原则。因此，推广平民教育是政府责任的最好体现。今天在中国许多城市，已经自发或者有组织地成立了不少农民工子弟学校，这些学校在自觉地实践着一个理念，那就是不让下一代再因为愚昧而贫穷。这种情景不得我们对平民教育，甚至对贫民教育做一些思考吗？

　　嘉宾简介：

　　聂圣哲，四川大学苏州研究院执行院长、博士生导师，同济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长江平民教育基金会主席。

　　【主持人：】各位公众论坛的朋友们，大家在这个炎热的周六上午，我们又相聚在岭南大讲坛·公众论坛的会场。我是南方都市报评论部的何雪峰，今天我们请来聂圣哲老师给我们讲平民教育。

　　在当下关注中国的教育，我觉得有两个现象是值得关注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电视剧《中国式离婚》，女主人公说“如果上不了什么好的幼儿园，就上不了什么好的小学；上不了好的小学就上不了重点中学；上不了重点中学就上不了好的大学，这孩子一辈子就完了”，这说明中国人对孩子的教育是多么的重视。另外一个方面，中国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就面临失业的问题。一方面中国人如此重视教育，一方面大学毕业又面临着失业，这说明我们的教育出了大问题，对教育的这个大问题怎么探讨和解决它呢？今天聂圣哲老师就给我们带来一个视角，以平民教育化解我们目前教育中可能存在的大问题。

　　平民教育其实在中国是有很长的传统，从两千年之前的孔夫子起，其实就是平民教育理念的体现，让以前的贵族接受教育到平民也可以接受教育，近代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推行的乡村教育，也是聂圣哲老师所推行的平民教育的心向往之吧，聂老师也是行知合一的人，身体力行做这件事。如果大家看了聂老师的介绍都知道，聂老师是在安徽休宁办了一所学校。同时聂老师也是企业家，他的德胜公司也成为中国企业管理的典范，我关注聂老师无论是办公司还是平民教育，都有一个核心点，就是做一个好的职员、做一个好学生之前，首先要学会真正的做人，做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

　　下面的时间交给聂老师，大家掌声欢迎。

　　【聂圣哲：】尊敬的各位朋友们，大家早上好，非常高兴能够在广州跟大家见面，到广州来演讲我诚惶诚恐，因为广州这个地方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地。广州比起我老家安徽来说，就像是另外一个国家一样，如果把广州比作第一世界，我们那里是真正的第三世界，今天一个第三世界的人到第一世界讲话，那就更加要谨慎了。我对这次演讲是经过认真准备的，如果大家听了之后觉得效果不够好，那纯属本人水平问题，态度肯定是认真的。

　　今天到广州来特别高兴。因为我总觉得广东是一个伟大的地方，因为每次中国的思想变革、制度变革，中华民族每次文明往前跨越一步，在中国的近代史上基本上都是以广东为龙头的，所以在我的心目当中，我总觉得广东是一个对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有重要影响和引领的地方。因此，我觉得广东是一个伟大的地方；同时，广东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如果你们认认真真按照我们国家现在的标准来评判广东学者的拥有比例，并不是全国最高的，有许多大牌学者，或者说所谓大牌学者，可能有许多都不在广东，但是为什么有的地方有那么多大牌学者、有那么多大师级的人物，并没有对中华民族的进步带来很多有益的东西、并付诸行动呢？却往往总是以广东为起步？我是搞科技出身的，我觉得广州好比是一个新思想的孵化器，就像新技术首先在工业园孵化，变成一个产业化的东西，然后往外推广。所以，我觉得广东是新思想、新思潮的孵化器，孵化后再向全国推广。当然，这种新思潮肯定要到北方转一圈然后，最后才会轮到我的老家安徽。

　　言归正传，今天我要谈谈平民教育的问题。

　　首先请问在座的各位朋友，你们理解的平民教育是什么？当然这么多人坐在这里，也不可能大家都来回答，我只是提一个问题而已。还是我自己来回答吧，在我回答之前，我想纠正大家包括我在内以前的一个错误认识。我们以前的认识应该说是很片面的，认为平民教育就是贫穷人家的教育，就是社会底层百姓子弟的教育，就是打工子弟学校。其实，今天我要给大家汇报的平民教育有两个定义：

　　那么，什么是平民教育呢？第一个定义是，平常百姓，特别是社会底层家庭的子女都可以享受的教育，这是从教育政策角度来讲的。第二个定义是，教育人们做一个寻常的人，也就是：读平民的书、说平民的话，长大做一个遵纪守法、勤劳、诚实、有爱心、不走捷径、有正义感的合格公民。这是从教育哲学、价值观的角度出发的。而以前我们往往对平民教育都是从第一个角度来定义的。如果从教育哲学、从价值观的角度来定义，整个美国的教育都是平民教育。所以，在美国的小学课本里，第一课不会出现“我爱我们的总统”这样不着边际的事情。平民教育就是大家平等，大家有社会责任感，大家讲真话，大家有公益心。我提前查过资料也做过调研，在座各位以后讲平民教育，可以从两个方面，从国家政策和社会公平来说那就是平民百姓等所有人都可以享受的教育。但是更重要的灵魂深处的东西，就是教育哲学，就是要读平民的书、说平民的话，长大做一个遵纪守法、勤劳、诚实、有爱心、不走捷径、有正义感、做人谦卑的合格公民。如果从第二个角度来说，目前中国还没有一所完全符合平民教育理念的学校。所以，小学一年级的课本里，第一课是爱我们的“领袖”，也就见怪不怪了。从此，每个人都不想做普通人，都想当领袖了！

　　下面我从13个方面给大家汇报美国教育的特征，这个特征就是平民教育。为什么是定13个方面呢？因为我这个人的名气比较小、水平比较低，我总结了13点，以后大家记不清我的名字，就可以说那一次讲13点的那个人。

　　开世界现代教育先河的国家，从总的方面来说应该是美国。也有许多教育专家去美国调研过，最近还有一本书《美国小学调查》的书，作者姓名我忘记了。但是这些书大多数都是从教学方法、学校存在状况、教学理念、教学技术方面去进行探讨与论述的，还有一些是从教学方式上进行探讨的。但是从教育哲学、价值观进行研究的书，基本上就没有了。我要给大家说明白、坦白的是，我不是研究教育的专家，我是一个美国教育的消费者，所以我是从美国教育消费者的角度给大家汇报美国教育的基本特征，那就是平民教育。

　　一、美国教育的三个基本理念

　　第一，一个国家可以没有历史，也可以没有文化，但不能没有有效的教育。这是美国一个最重要的教育理念。我对这个理念开始跟许多愤青一样，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美国这个国家没有历史，所以这样来狡辩。但是实际上，他们做的太好了，认真地按这一点来做。我想问在座的诸位，知道不知道美国教育部成立于哪一年呢？不知道是正常的，如果知道是就麻烦了，你记这个干什么呢，你又不研究这个。我反对像余某人当评委那个样子一样，让一个唱歌的小女孩回答这个回答那个。美国教育部成立的时候刚好比我太太的生日早一百年，1867年，所以我记得住。我到美国学习，到不少学校访问过，我刚去美国的时候跟国内很多愤青一样，那一种天生的自豪感：我来自五千年文明之邦，到那里去觉得美国没有历史和文化，是有钱的土暴发户，就是这样的心态。其实情况完全不是这样，比如我曾呆过斯坦福大学，在美国人眼里是一所年轻的学校。她是1888年开始准备创办、1891年正式建立的。后来我又到UCIA调研，这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概念形成强烈的反差，使我重新认识到这个国家的了不起，尤其是在教育上的了不起。UCIA在网页上他们自己也说自己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结果我去了之后我傻了，它的每一栋建筑，以及每一栋楼建筑上的铜牌、塑像，都给我留下了震撼，特别是当我知道它成立于1868年时，我才知道原来它说的年轻大学都成立于1868年，而我们最老的三所大学是光绪皇帝颁发圣旨成立的，是到1896年才建立的北洋、南洋、四川高等。事实说明美国抓有效教育，抓的早、抓的实在。

　　第二，智力有时是天生的，但是优秀是教出来的。第二个基本理念和第一个基本理念其实是有相同的地方，大家觉得呢？

　　第三，其实这就是教育政策，每一个儿童（6-16岁）都必须受到有效的教育，这是无条件的，也是不论出身的。否则对国家与政府来说，就有可能多一个不合格的公民，多一个社会问题，从而削减了国家整体实力。所以说在一个平和政府（国家政府）的眼里，任何一个身在国家大地上的孩子，都必须受到很好的教育，不能说农民工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农民工的孩子就要受到不好的教育。农民工的孩子没有受到有效的教育跟省委书记的孩子没有受到有效的教育，对一个国家来讲都是一样的，都是成问题的，因为任何孩子没有受到有效的教育都会削弱国家的整体实力。教育在西方一些国家又叫人生重新洗牌的过程，人生之所以能够重新洗牌，就是说教育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平民教育首先就是“教育面前人人平等”。

　　美国这三个基本教育理念都充分透露出平民教育的理念，都充分透露出他们治国的务实、平和，与对公民、对人性、对国家的尊重。

　　二、美国教育的首要问题，或者说美国教育的首要目的

　　是把学生培养成有文凭的野兽（鬼），还是把学生培养成不一定有文凭的谦卑公民（人）。人家已经在二百年前完成了这个争论，但是结论是显然的。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培养有文凭的谦卑的公民，但是很难完全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选择了谦卑公民的培养作为首要目的，也是强制性目的，是必须要力争实现的目标。美国的教育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价值观了，在谦卑的公民和有文凭的野兽（鬼）之间选择什么？当然首先是有文凭的谦卑公民，如果很难做到怎么办呢？就选择培养谦卑公民，这是一个不完全定量的标准，只能是往这个标准靠近。所以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往这个方向努力了，老师的每一句话，课堂里的每一幅画，都是告诫大家做谦卑公民的。学校里不会张贴领袖和英雄的画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告诉大家人人是很平等的。美国是一个没有贵族的国家，是因为他们没有贵族文化，没有对贵族崇尚的教育。一个国家的教育哲学，即教育价值观如果出现了问题，其他方面是根本不可能朝好的方向发展的。这也是我要跟大家报告的第二点地本意。所以，美国教育的首要问题是把学生培养成有文凭的野兽（鬼）还是不一定有文凭的谦卑的公民（人），结论当然是一定要培养成谦卑的公民，这相当重要。

　　三、美国教育发给学生的两张文凭

　　美国孩子读完书之后，摆在身上有一张隐性文凭和一张显性文凭。隐性文凭就是具有平民意识的公民文凭，即：做一个诚实、勤劳、有爱心、不走捷径，立志做一个谦卑公民的价值观的形成，这是由家庭、社会、学校的互动来完成的。教育部科研所一位老师最近到美国考察，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家校联系”，这是在美国一、两百年前就有形成的概念，就是家庭与学校的互动。家庭、社会、学校的联系互动完成这张隐性文凭，其中就有家校联系的作用。“家校联系”就是美国的老师不断的跟家长取得联系，讨论孩子行为、思维等问题。还有一张是显性文凭，我不具体说了，在座各位都有，中国到处都有，都在拼命追求。

　　一个国家的教育给学生一张什么样的隐性文凭，或者不给隐性文凭，这严重影响国家的未来；也有一些国家也给隐性文凭，这张隐性文凭，充满着自私、邪恶、虚伪甚至恐怖。教出了一批比流氓还邪恶的“人”，他们也读到博士，但内心内心灰暗、懒惰、嫉妒、虚伪、打击勇敢且有正义感的人，某些专制国家的教育给学生的隐性文凭就是这个样子。也一些国家是不管隐性文凭的，这是十足的不负责任。但是，我觉得美国教育发给学生的这张隐性文凭是质量比较高的，人生的这张隐性文凭是要伴随一个人走过一生的。

　　开局玩笑说，隐性文凭是我这个平庸得人的一个重大发现，给大家就汇报到这里。

　　四、平民教育是精英教育的基础

　　美国人对精英培养的理解是：精英多数情况下是很难被人们提早发现或选择定位的，精英也是很难从小就被指定并通过人为主观拟定培养方案就能培养的。实践证明，精英都是在培养过程中逐渐显露出来的。就好比一片树林，每棵树苗刚开始的起步时都是一样的，经过五年、十年的生长，最高大的一棵才会显现出来。这和人们基本无法事先知道那棵树能够是五年后最高的那一棵一样。所以，美国人认为，平民教育和精英教育并不矛盾，平民教育是精英教育的基础，没有平民教育的精英教育是不存在的。所以，只有平民教育做好了，精英教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抓精英教育而忽视平民教育的教育只有惨败的结局，带来的是国家的灾难。。

　　这个平民教育是指全民教育、所有孩子的教育都必须要认真对待。我曾经工作过的合肥，在座的一些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朋友可能都知道，中国科技大学办过少年班，其实当时就是想抓精英教育，少年班里当时有一个很著名的人物宁铂，宁博14岁上中国科技大学，是一个少年天才，最近中央电视台对这个孩子做了一个访谈，他曾在上海给每家每户送蒸馏水、送外卖。他在镜头面前令我肃然起敬，因为他拿了一张非常好的隐性文凭，他说当时的数学成绩异常的好。可能这也是他人生的一段错误的开端，展现给了老师一个错误的感觉——今后必定在物理上成大器。然后使我走进了一个错误的人为设计的精英教育的轨道。以至于他后来就从少年班毕业，读研究生，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做物理研究，当他发现不适合做理论物理研究时，也发现什么都做不了，怎么办？他发现还有我能够做的事，就是做一般的事情也送过水，送过外卖。所以，现在他也很健康，也很有修养。我当然对他肃然起敬。所以，一个人提前认定他是精英一般是不可能的。比如，爱因斯坦申请博士学位两次，很不顺利。那时他已经很接近获得诺贝尔学奖了，真正伟大的天才不是一般的平庸教授可以发现的，一个国家要把教育办好，就要把平民教育办好，就好像要种大片稻子，然后才能选到“超级水稻”的试验对象。没有平民教育的精英教育纯属胡说八道。

　　五、成功的教育与失败的教育的判断

　　人才的定义是宽泛的，一个国家不能把所有的学生都培养成爱因斯坦，更不能都用培养爱因斯坦的方法来培养所有的学生。教育的目的就是能够使一个学生将来能够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认识一位先生，他当时还是一个厅局级的干部，被国家派到马里兰大学学习。回来之后我们交流，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拜望胡适故居，在胡适故居旁边的吃七品锅，我们边吃边聊，我觉得这个干部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现在已经是副部级干部了，他说他感觉到美国教育的最伟大一点，就是尽量让每一个孩子将来都能找准位置。我说他的感觉是对的，我的感觉和他的一样。

　　“因材施教，人尽其才”在美国教育界的解释：1、把一个只适合做木匠的人培养成博士和把一个只适合读博士的人培养成木匠都是教育的失误。把只适合于做木工的人培养成木工和只适合于读博士搞研究和理论的人培养成博士，这样的教育才叫成功。2、把孩子的真实情况告诉家长是美国教育的重要部分，学校里的老师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从一年级起，老师就和家长开始沟通、交流，使得家长到了孩子高中毕业时基本上能够知道孩子未来适合于做什么。3、教育文化与价值观的保障。A、地位的平等，绝不可能认为教授比一个优秀的工匠地位高，认同君子动手更动口（动手能力）。B、客观对待辍学，认同部分最优秀孩子是不会去读硕士或博士的价值观，这样会给孩子，特别是那些能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天才，在孩子阶段有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

　　美国的中小学校的结构很有意思，很像我们文化大革命时教育的状态，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三级的学校很多，很想我们文革时的八年制学校。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是让老师和学生充分熟悉，便于老师准确的给家长通报孩子真实的情况，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初三，一直都是这批进熟悉的老师。美国孩子在最后选择是否读大学、读什么大学和专业时，基本上能够参考和遵循“性格决定命运”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的价值观。我曾经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哈佛大学说要把美国某一届的高中生全部都招到那里去读书，梦幻扩招，我想美国高中毕业生应该是99.5%都不会去读的，因为他们在高中阶段已经有了隐性文凭，因为平民教育的价值观深入灵魂，使得他们能够理性地了解自己，客观、冷静的评价自、尊重别人、不会去做二百五，或二百七十五！

　　在美国一个好木匠的收入跟一个正教授的收入应该说是一样的，现在在美国一个高级木匠一天的收入大概是200美金到400美金，手艺在美国是得到普遍尊重的，手艺人的地位都比较高，日本好像也是这样。

　　要客观的对待辍学，辍学非常值得研究的，因为他们认为绝顶聪明的孩子，在平民教育阶段完成之后，有部分会通过辍学来变成精英，脱离一张显性文凭，比如说比尔盖茨、戴尔等等，尤其是商界文艺和社会学界的人士。认同部分最优秀的孩子是不会去读硕士或者博士的价值观。在美国人的眼里读博士的不一定是一流人才，有很多一流学生不会读博士，甚至大学阶段就辍学。这样的价值观会给孩子，特别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天才，在学生阶段有自由发展的空间，其实，这样客观对待辍学是符合一个平民教育理念的，同时，也有利于精英的脱颖而出。

　　六、在美国，学历越高越好吗？

　　法制健全的商品经济社会、市场经济社会，商人的地位肯定是很高的。我讲的是成熟的市场经济且民主法、制健全国家。如果在一个专制的国家，国家元首或者皇帝的地位是很高的。在民主法制的市场经济国家，商人、政治家的地位都是很高的，却往往不需要高学历的。在美国，如果市长、州长的名片上都有印有一个博士学位，会被别人视为怪物。这一点我有切身的体会，很多国内的代表团到美国访问时我当过临时翻译，现在领导一般都懂得一些英语，如果你不把他的学位翻译出来他会生气的。结果他们走了，美国人就奇怪了，中国人真的很有意思，都是博士、教授，为什么还去做市长呢？读了那么多年书，还有时间去了解民意吗？他们认为，市长更多应该是体验民情，不到二十多岁就应该到社区去服务、演讲，了解平民百姓的疾苦。为什么要博士呢？既然读了博士那就做研究好了，因为认真读完博士也得二十七八岁了、小三十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中国人把学位当做一个噱头了，当作一个好像是提高地位的东西。其实这在一个成熟的民主国家，在受过平民教育的公民心目中，是非常搞笑的。如果再深究一下，如果你一直当官，突然冒出博士学位，那就不是可笑的问题，而是什么什么门的问题，我想中国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博士门”的事件，反正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等着看吧，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说那个“讲13点”的人在广州讲过这个问题。

　　我的同学现在在美国某制药公司研发中心担任首席科学家，学术地位很高。他向我抱怨说真的想回中国，说在美国呆了这么长时间很闷。可是如果回去，因为他没有博士学位，回国可能连三本的学校都不会要他，但是实际上他在美国已经非常有学术地位了，学位真的要把中国带向深渊吗？

　　我现在是博士生导师，我每年有一个任务就是劝有些优秀青年不要读我的博士。一个人二十岁到二十八九岁的时光是最宝贵的，特别需要让你去接触社会，你有热血、有一定的知识、有体力、有精力，你去读那些过时的书有什么用呢？如果你真的要做研究，那就选一个水平高的名师，读完博士就要在这一行呆下去，继续做研究。不要读完博士就去做处长，这是拿自己的青春开玩笑；不要读完博士再去做生意，这纯属无厘头，也是浪费青春。斯坦福大学有一个教授，他说，他每当从中国招到一名博士生来做博士后，发现他们学了太多没用的东西，因为学的东西太过时了，还不如招那些本科毕业的人到这里帮他做研究，进入状态还快一些。美国在2004年开始有这样的舆论导向了，学位是几百年前的教育制度，在当时有行业标志性。这种东西到今天这个社会，网络时代，比如说法学、会计学，我不知道一个会计学博士是为了做会计还是做会计学研究，可能做假账的水平高一些吧！？其实也不见得，全国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做会计学研究啊？好在财政部、司法部比较清醒，只要通过他们的考试，就可以做律师和会计师，否则会更荒唐！现在中国正在登峰造极对学位进行这样那样政治性的利用和利益寻租，这是非常可悲和可怕的，我期待“学位门”早日出现，使得中国人得到警醒。

　　七、美国家长让孩子读书的目的

　　孩子从六、七岁上学校，应该说那时的孩子自己对自己的命运是不具备完全主宰的能力，也就是说孩子对学校的选择、对未来的选择，在孩子的儿童时代，特别是6-12岁，基本上孩子只是家长说了算，家长想让他（她）读什么就读什么。中国经常出现手指那么短的孩子星期天学钢琴。我曾经跟我的一个表姐说，我说你让你这个孩子学钢琴，手指这么短，行吗？还有，他就是学成了贝多芬，你遭殃我也跟着遭殃，贝多芬，那是一个疯子啊！我们家里有一个贝多芬怎么生活啊！？我们国人的价值观有很严重的问题，就不能利用这样粗壮的手指去社区去做服务，如果去社区做服务一定有一个非常好的记录，将来到什么地方去工作，大家会觉得这个学生的隐性文凭还是非常好的。

　　美国人读书的目的是各种各样的，有为兴趣而读书，有为工作而读书……但有一点是与中国的家长不同的——“将来尽量少花力气多挣钱（当大官），做人上之人！”是中国人在对待孩子前途问题上的基本出发点。在加上中国人事制度非常落后，博士学位多少分、硕士学位多少分，其实任何公民都具有做公务员的权利，是不能被剥夺的，只要他能够表现出对事物掌控权和管理权，通过标准考试都可以做公务员。这个方面我不多讲了，因为今天不是政治方面的讲座。

　　美国人是从灵魂深处认同“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价值观的，并认真传承该价值观的，读书的功利性不强。比如在美国，你要是拿着一千美金到街上去随便送人，十个美国人有八个是不敢要的，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平民教育告诉他们没有理由接受这个钱，他就会问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送给他？这样有效的教育使每一个公民都具有理性思考问题的能力，我没有付出劳动就能拿这个钱吗？我怎么能够拿你的钱呢？所以说中国的教育要补的课程太多了，远离现代教育理念太久太久了。我们有时候表面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但是教育过程当中告诉学生太多地投机取巧，不劳而获，重术轻道，实在是太可怕了。

　　八、美国对待为孩子花钱的价值观

　　中国有许多家长说再穷不能穷孩子，其实原话不是这样的，原话很完整，那就是“对国家来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对家庭来说再富也要穷孩子”，也就是国家再穷，教育的投入预算一定要争取越高越好；家庭再富裕，对孩子花钱要苛刻，让孩子从小就要学会节俭、勤劳，学会谦卑，绝对不能让孩子挥霍。在美国，一般是看不到富豪的孩子开跑车的。你只有对孩子非常严苛，他才能够去接受平民教育，否则你的家庭、你的子孙就一代一代的退化，最后变成了纨绔子弟。比尔盖茨把钱捐出来，一方面是品德的高尚；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比尔盖茨受到了平民教育文化的熏陶，有一张良好的隐性文凭，他认为必须要这么做。他不愿意把钱给孩子，也不愿意给政府，孩子和政府是最拿钱不当钱花的。美国也有官员乱花钱的时候。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就写斯瓦辛格的，有一次我在洛杉矶办事塞车，我问警察原因，原来是有很多教师游行，斯瓦辛格州长把一笔200万美元的教师专项基金挪用到另外一个项目上，给教师们发现了，这可不得了，老师就举着牌子要求他十天之内还钱，不还钱就不行，于是全州的老师都行动起来，游行了。解决的办法就是由银行开具证明在报纸上公告斯瓦辛格还钱了，这个事件才平息下来。同样是乱用民脂民膏，他们那里的乱用难度大的多，所以透明政治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无关的故事，给大家提提神。

　　九、美国教育的社会工具

　　美国教育是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和社会工具的教育。博物馆、公共图书馆的充分利用是对美国教育的一个很好的补充。美国博物馆，文化古迹经常会出现在美国教科书里，而美国的课堂教学如果离开了这些社会工具，就不可能完成。对于中小学生来说，美国的图书馆基本能做到，有，并充分使用，用足、用活。

　　美国的博物馆为什么总是那么门庭若市呢，总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有人气、有秩序呢？因为美国博物馆首先是一个课堂，美国的中小学的教科书里许多的题目都跟当地博物馆结合起来，比如说在硅谷附近的一个地方，有一个教堂博物馆，我忘记了是叫什么名字，好像叫MISSIONSANJOSE吧？！这个老教堂博物馆的周围大概是两百英里里的学校的社会学课程，就有题目是要求到这个博物馆去看看它有多少排凳子，然后凳子旁边挂了一些什么画，当时传教士到这个地方来第一次立足是怎么立足的，哪一年地震震掉了，哪一年又重新建立起来，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拍一张数码照片作为你文章的插图，于是我女儿就着急了，喊着要去实地考察。我说你网上查查吧，她说不可能，那是不诚实的，撒谎是美国教育的高压线的，根本不能碰，一碰就完了。如果要把这个题目做完，起码要在博物馆里呆两个小时。美国博物馆是作为工具参与到学校教育里，这些孩子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经常是要去的，所以了解一个地方必须要去博物馆。我跟我女儿说，下次带你到你爸爸小时候最向往的广州去遛遛，她就问我了有几个博物馆，我说这得好好查一查。一般来说以前到广州都是到餐厅，甚至到卡拉OK厅，一般不会去博物馆。所以受什么样的文化、受什么样的教育，就有什么样的表现。

　　还有就是公共图书馆，美国的公共图书馆有6到10岁的阅览部，还有10-14岁的阅览部，架子都是不一样高的。老师会给学生开单子让学生去查一下风是怎么形成的，地震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女儿到图书馆查关于风的资料，回来跟我讲了一大堆风是怎么形成的，最后问我什么狗是什么猎狗，她说耳朵大的都是猎狗，因为猎狗会把气味通过耳朵扇到鼻子这边来闻，是一种特殊的风。美国的学生大量的知识是通过图书馆、博物馆获得的，这两个是有形的工具，还有无形的工具。一个营业员的行为、一个警察的行为等，美国的平民教育把社会上的种种行为都作为教育的工具，所以陶行知先生说生活即是教育，这其实是平民教育最重要的理念，当社会和教育产生良性互动时，这个社会的未来是非常美好的。

　　我举一个例子，美国有些初中会跟警察局联系，让学生去看警察怎么对待犯人，当然这些犯人不是特别有社会危害的。他们怎么怎么被抓过来、怎么做笔录，学生都有很多次获得去看的机会，一是避免他们犯罪，知道犯罪肯定是不舒服的，被手铐铐着不舒服，而且也知道警察是怎么处理的，警察也知道孩子在这里，知道怎么更好的处理，知道自己的修养的重要性，不能乱使用暴力，因为人格上大家都是平等的。

　　十、对公共秩序的遵守是美国有效教育基本成果的展现

　　基本原则：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可以侵害他人的利益与权利，由于教育的有效，优良的价值观不断重复，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对公共秩序的遵守，就像前面所说的“优秀是教出来的”，学校里的任何行为都被认为是在实施教育。

　　1）、排队；

　　2）、逃生；

　　3）、社会责任与社区服务；

　　4）、时刻注意别人利益的一种潜意识反应（911的例子）；

　　5）、选举的训练与参与，利用社会上各种选举的机会，虚拟参与，表明政治立场，

　　反复训练为将来的实战做准备；

　　6）、保护隐私从成绩保密开始，让学生切身体会隐私保护的重要性；

　　我举一个我亲自看到的例子。我女儿就读的学校是圣马克学校，校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奶奶，有一天我们突然接到通知，让我们把车子开到学校一英里之外的地方待命，学校发生重大危机。家长都去了，快到学校时学校上空六个直升飞机在那里飞，校长奶奶拿着一个大话筒站在学校的楼顶上，美国的中小学一般来说都是一二层，因为跟抗震有关系，另外都没有空调的，美国的学校95%都是没有空调的，也就是平民教育，你读书就是这样读的，更不会把学校搞得像宾馆一样。按照校舍的质量来讲，美国很多校舍都不如现在我们修的很多校舍那么漂亮。校长奶奶拿着话筒说劫匪劫持人质是在另外一个学校，枪声也来自另外一个学校，希望同学们不要惊慌，我们坐在教室里，我们在教室里为他们祈祷，在道义上支持被绑架的学生，使他尽早恢复自由。

　　在离这个学校不远的地方发现枪声，也没有打死人，就是两个歹徒劫持了两个学生。校长站在楼顶上，一个最不安全的地方，勇敢地拿着话筒讲话，这就是一个示范，让孩子们都知道今后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还有像是排队、逃生、社会责任与社区服务等，都是一点点教出来的，是平民教育必须完成的过程。有学者说中国是紧缺经济，中国挤公共汽车是因为不挤就上不去，你讲他说的有没有道理呢？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平民教育、有效教育就能够教成你从潜意识的去遵守秩序，最后从公众的角度来讲是最大的收益。比如说911，当时人们把楼梯自动分成三条道，一条是“老弱病残孕”道，一条是正常人的道，一条是消防员往上走的道，于是几百名消防队员往上冲，有几千人顺利的撤退。如果像某些学者说的资源紧缺，这条道也是紧缺资源，我估计八百人也撤不出来。这就是潜意识了，对个人是愚钝的，也许我不去挤我最后落在那里就出不来了，但是对整体来说就是整体有秩序，才能使这一群人最大获益，几乎大部分撤出，这些都是在平民教育中形成的。而且不断的重复，使你形成了潜意识的对规则的遵守。

　　大家可以做一个实验，比如说你从现在开始，开车就系安全带，坚持一年，一年到期之后上车不系安全带就会觉得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这就变成了潜意识的遵守了，变成了一种习惯。当遵守秩序成为一种习惯，这个民族的素质就提高了一步，这都是靠教育来完成的，而且是靠平民教育来完成的。

　　最有意思的是小学生选举的训练与参与，我要驳斥某些人说的中华民族的素质太低，不适合搞什么政治云云。当然了现在不训练，将来就不懂得如何选举；今天训练了，十年后就知道如何选举了，关键还是政府的政策和态度问题。美国人生下来的素质就高吗？也不是的，也是有效教育教出来的。我女儿今年年初就开始参加选举训练了，虚拟参与，小学3年级学生，忙得跟真的一样。她回家就让我谈谈对希拉里、奥巴马的看法，我说我觉得都不错啊。她说这不行，要说出他们对美国前途的影响，结果她说了。他说：固然我作为一个女性想支持希拉里，但是如果奥巴马当了总统就成为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使美国的种族大融合向前迈进一步，而且美国这么多年以来宪法都没有修改，天天生活都一样，但是奥巴马是一个给美国带来改变的人，是可以带动美国进步的人，我回去学校要投他的票，我说你的年龄没到，投票是无效的啊。她说我的投票是为未来做训练。所以我要驳斥某些御用学者的某些反动观点，说什么中国不适合推行民主。事实上，明天的民主是需要今天的教育来做准备的，没有其他途径。

　　隐私从成绩保密开始，现在美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学校不会公布学生成绩。作为平民教育、作为有效教育，所有人都平等，成绩当然不能公布，这也告诉孩子隐私必须得到保护！这里有没有弊端呢？是有弊端的，但是也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对民主来说，从小孩子就知道隐私的重要性。在美国成绩比较差的学生，也能够昂起头、挺起胸，因为别人不知道我的成绩是多少。克林顿在大学里成绩是不太好的，因为成绩保密，他总能经常在食堂里神气十足的演讲，如果不保密，像中国一样，我们可能会觉得成绩这么差的人在胡说八道呢！

　　十一、美国教育过程中不能碰的高压线

　　美国教育过程中不能碰的高压线是：

　　1）、必须诚实，撒谎是天大的事情；

　　2）、公平、公正的观念必须确立；

　　3）、“人生六诫”是美国学校不需要写进校训的校训：

　　一诫，不许把人作为偶像拜；

　　二诫，不许随意发誓起赌咒；

　　三诫，不许贪恋别人的财物；

　　四诫，不许懒惰不孝不感恩；

　　五诫，不许偷盗奸淫谋杀人；

　　六诫，不许撒谎害人作假证。

　　美国这一点是真的残酷，耶鲁大学、杜克大学等等一些大学，只要证明你撒了三次谎肯定就开除，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就是布什总统帮你出面都解决不了问题，可见在美国教育中诚实的重要性，他们认为诚实是多么的重要。

　　公平、公正的观念必须确立。美国的学生经常会说这个事情不公平，比如有时候我讲话，我在口气里流露出一点点对印度学生的如何如何，口气有点不对，我的孩子就会说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她的潜意识当中这种平等、公平意识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了。

　　更重要的是，我这个平庸人的有一个发现，“人生六诫”是美国学校不需要写进校训的校训。

　　一诫，不需把人作为偶像拜。美国的社会研究、宗教研究发现把人作为偶像，是会给一个民族带来灾难的，这是美国一年级开始的高压线。

　　二诫，不能随意发誓起赌咒。你发誓说做了坏事上街被车撞死，往往不会被撞死，使你逃过虚拟的惩罚，从而形成不怕惩罚的习惯。

　　三诫，不需贪恋别人的财物。

　　四诫，不许懒惰不孝不感恩。

　　五诫，不许偷盗奸淫谋杀人；

　　六诫，不许撒谎害人作假证。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美国的评审团都是平民百姓，都是不一定懂法律的人，更不是专业人士，作出的结论一般凭对证据的直觉。如果证人作的证是假的，就等于颠覆了美国的法律架构。所以，在美国做假证是不得了的大罪。但是在中国许多地方假证成风，比如说周老虎，就是假证的典型例子，信誓旦旦的，有的甚至是一些官员。其实撒谎和做假证其实是一回事，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表现而已，本质上都是撒谎。当然这跟美国的基督文化是相联系的。

　　十二、讲几个美国教育的小故事

　　一个故事是小学二年级的帮助俱乐部。这个帮助俱乐部是具有很好的平民教育的典型意义的。有一天我女儿找到我说要跟我商量一个重大的事情，我问什么事？她说我准备花一美元参加俱乐部，我说什么俱乐部呢？回答说是“帮助俱乐部”。我说这个你就花吧，她说不行，学校和老师说了一定要跟家长商量一下，俱乐部的总经理是三年级的学生，目前有30人，专门帮助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我也没有太在意，她后来就参加了。结果过了六到八个月的时间，我翻洛杉矶时报时发现了一个报道，就报道他们这个帮助俱乐部的。我就问我的女儿，她说是啊，一个是记者帮我们写了报道，还有就是我们写了一个报道登上去，我们总经理跟洛杉矶报纸签了合同，我们写好了报道卖给他们，比其他的人写的报道要贵三倍呢，这些都是赚钱的方法。她说他们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比如说帮助盲人看橄榄球赛、还有给社区的穷人小朋友发小巧克力，这些都开支出去了，我们还盈利了一千多美元。俱乐部里有非常有钱的富家子弟，也有官员的孩子，美国的平民教育到什么状态呢？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庭，最后都是在一个平台上享受平民教育、接受平民教育的理念，而且都做一些大人看起来似乎没有意义，但是对孩子的成长是极有效的事情。

　　第二个故事是美国新生上哈佛，这篇文章在中国比较有名的。作为同事对一个同事的孩子考上哈佛大学都是比较高兴的，祝贺他，他父亲说请大家吃一顿饭吧，我心想回答吃一顿吧！也琢磨着准备一点礼物吧，美国是不能送太大的礼物的。结果同事通知我们就在办公室吃“宴请”，让我很惊奇。美国的办公区都有一个小厨房，给职工热饭用的。孩子那天来了，早上带着一个大电饭锅来了，孩子花了三个美元，这样的大电饭锅租五天是三美元。胡萝卜、西红柿、牛肉买来了，因为厨房是公司的，孩子早上来了，开始煲汤，胡萝卜、西红柿、土豆切好和牛肉炖汤，再把牛排腌好，到中午通知我们吃饭了，孩子把饭一份份端到我们手上，把汤一份份的分好给我们。我们表示祝贺之后，就问孩子什么时候出发去哈佛，他回答说大概提前一个月，说是准备骑自行车去，从洛杉矶骑自行车去，多少路啊？飞机都要开很长时间的。这一顿特别的请客吃完之后没几天，孩子就上路了，过了一个多月他爸爸就把照片给我们看了，孩子一路去上学的照片，他一路从加州开始做社会调查，骑着自行车，然后搭便车，还有就是社会调查性的打工，调查餐馆，来多少客人、客人消费状况怎样，到了学校之后就有了厚厚一本资料交给学校，就是这一路餐馆的经营状况，孩子的爸爸给了他三百美元上路，结果他到学校之后把爸爸的三百美元给还了，另外还赚到了一些钱，因为他一路上都有打工。对比我们的孩子，云南的孩子考上了北大清华，包飞机去北京。美国人危机意识很强，美国的战略专家经常发表文章说10年以后中国会超过美国，其实他们就是赵本山的老师，就是一种大忽悠，而我们听到后可能非常欢欣鼓舞，很当真！

　　十三、简述美国企业是怎么促进美国教育改革的

　　1989年以来到2005年美国共召开过五次全国教育高峰会议，就是因为美国企业界对美国的教育不满，这又是因为1983年美国战略专家写了一份美国教育的危机的报告，认为美国教育正在遭受严重的危机。这篇文章出来之后引起了美国社会各界对美国教育的评价，认为是美国中小学教育很成问题。于是从1989年9月份在宾夕法尼亚州召开第一届美国全国教育峰会，到第二届，这都是IBM公司资助的，第一届、第二届都没有一个教育部门的人参加，因为他们一个基本的原则是人才的评价是社会评价，而教育部门都是产品生产者，他们要参加这个会议肯定会对教育的低劣狡辩，所以不让他们参加。到第三届的时候，教育部门的人坐不住了，强烈要求参加，给了他们三五个名额作为顾问，也不能发言，其实就是一种美国教育批判大会，一直到了第四届一些教育的代表参加，到2005年“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教育法”出台，对美国的学校，特别是公办中小学提出了综合改革的方案，美国对教育的关注它是全社会的，是用人单位有预谋的。“预谋”这在中国是一个比较负面的词，其实有预谋，从正面来讲就是有心人，为事情做充分的准备，“预谋”是一个中性词，就像分裂一样，如果没有分裂，我们在座各位可能都是一个细胞，结果分裂这个词被政治化之后都变成了贬义词，就像是有预谋一样，有预谋是需要做充分准备的，对美国教育企业界尽自己的能力推动教育改革，最后形成了美国教育话语权的三足鼎立之势，政府、教育界和企业，使得美国教育又进入了新的时代。

　　当然美国高等教育始终是傲视全球的，站在世界的最前列。

　　我才疏学浅不是专家，以上是自己的一点小小的体会，就跟大家报告到这里。谢谢大家！谢谢广州的朋友们！！

　　【主持人：】感谢聂老师的精彩演讲，聂老师提到隐性文凭和显性文凭，我想聂老师的意思平民教育是要重视和提高隐性文凭。事实上在中国恰恰是显性文凭满天飞，前段时间我编稿子，中国显性文凭发展到什么程度，不仅是博士、博士后，都已经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了，有这样的一个小广告，就是各种文凭培训班，“世界总统培训班，负责推荐就业”。

　　聂老师本身是平民教育的身体力行者，聂老师在安徽休宁办了德胜木工学校和平民学校，有独到的创新，他自己在这个学校里创立了匠士学位，这是显性文凭还是隐性文凭呢？

　　【聂圣哲：】有一次参加教育部门召开的一个座谈会，我习惯于最后一个发言，先学习前面各位老师的发言。我是这么说的，必须要把中国的职业教育从教育部分出来，或者成立中国职业教育署，或者是由劳动部、农业部一起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因为职业教育给教育部管，就等于把二奶给大奶管，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因为都是对职业教育有严重歧视的人来管职业教育，怎么管得好？现在教育官员对职业教育要么是歧视，要么是同情，就没有一颗平民教育的心，而且按照现行的组织人事制度，他们多数都是出身于博士、硕士，没有职业教育的过程和结果体验，只能纸上谈兵，凭感觉办事。职业教育里必须要有职业教育体验、职业教育情怀的人来管。所以这样我们就创立了一个学位，叫匠士学位，这个学位创立以来好像社会上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反响，有肯定、有掌声也有批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就觉得我们办的职业学校，我们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就是我们的宝贝，就应该获得我们，起码是获得我聂圣哲的尊重。我在大学带的博士，跟我在职业学校带出来的匠士都是一样值得尊重的。我们可以授予学位，就可以有具体标准。各国领事馆的林业领事都会参加我们的匠士学位颁发仪式，因为木匠是跟林业有关系的，几个主要的木材出口国，美国、加拿大都会派林业领事参加，以表示对中国木匠事业的支持。

　　【主持人：】下面进入互动的环节。

　　【现场提问1：】我们国家推行平民教育其实已经很多年了，您认为我们国家推行平民教育的最大障碍是什么呢？谢谢。

　　【聂圣哲：】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平民教育存在两大问题。

　　第一大问题，我们的平民教育政策不是站在一种平等的角度去关心低阶层孩子的教育，而是站在一种同情的角度而不是国家安全的角度。同情的情怀是不可能有永恒的动力的，只有觉得平民教育这是一个方针，是必须要做的事，是国家的安全，才能迫使我们去认真做。所以我们的领导看民工子弟学校的时候，他不是在感到国家教育危机去看的，而是作为我领导的关怀去看的，所以这个坏风气一直在延续。

　　第二大问题，我们具有平民教育哲学、平民教育理念的老师和其他教育工作者太少太少了，这也是平民教育没有办法推广的原因。如果从平民教育的哲学角度来说，中国目前几乎还没有平民学校。

　　谢谢。

　　【现场提问2：】聂老师您好，你自己也办了一所职业学校，你这个学校办学经费政府给你多少？你对于私学公助，就是民办学校或者社会力量办学，需要政府的支持和保护，但是我们国家特别是在资助方面，政府是做的非常不到位，对于私学公助您是怎么看的？谢谢。

　　【聂圣哲：】第一个问题，政府给了多少钱，应该说我们职业学校，德胜-鲁班（休宁）木工学校办在安徽省休宁县，这个县是陶行知外婆的老家，陶行知小时候就在休宁县长大。当时，黄山日报的主编调到休宁县当县长，他专门开车到苏州来找我，商量在休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就办了木工学校和平民学校。国家规定一个学生只能收900块钱的学费，我们还是收的，不能让学生不珍惜，但是学生要获得匠士学位，毕业作品是什么呢？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一个班的学生，大概四五十个人，要用掉这么一个大礼堂的木材，所以一个学生一年要花八千到一万块钱，还有生活费，就使得我们学校周围出现了十几个豆腐坊，因为刨花是做豆腐加热的好东西。最近温总理有1500块钱职业教育的关怀，这些钱都是发到学生手里的，学生从1500块钱里拿出900块钱交给我们就行了，其他都是我们贴的，一个学生从入学到毕业，我们大概要贴近二万块钱左右。

　　关于私学公助的问题，休宁县的县委胡宁书记原来是黄山日报的主编，是个重视教育创新的明白人。如果这个书记是很左，他说不能帮助与配合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你再授权公安局来把我逮起来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办学需要一些闲情逸致的人，有时候是需要性情中的人一起来张罗。

　　【现场提问3：】我们现在中国的教育，比如说有问题的学生、差生的再教育问题，是否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令他们不会被社会忽视和遗弃？教育部门在这个方面是不是做的还不足？谢谢。

　　【聂圣哲：】基本教育普及法里小学到初中的学生是不能开除的，美国16岁以下学生也是不能开除的。差生的问题如何解决？其实平民教育里有一个基本的价值观，如果他选对了位置，他就不存在差生的问题，当然品德的问题有一个法律的底线，如果违反了法律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世界上人总是有很多种的道德层次的，这也是存在的，所以教育很重要的就是使得那些品德比较差的学生，今天能够比昨天好一些，这是需要努力去做的。现在中国很难解决的是，本来教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知识队伍，也是一个重要的品德队伍，但是现在我们的教师队伍是非常成问题的，这就是目前中国教育很难恢复元气的重要原因。

　　西方某些国家在你签署文件时，规定医生、老师、邮局工作人员可以见证你这个签字，就相当于司法局公证处的见证一样，就使你的签字更加有效了。现在全民的教育做假的情况下，让老师来见证谁相信呢？一旦社会的文化形态、诚信形态被破坏了，很多事情无从谈起。最可笑的是我们国家谈诚信问题还在谈品德层面的，诚信问题已经是我们国家市场经济运行的成本问题，将来是国家的代价问题了，已经到这个层面了！今天要我给你这个问题完全的答复，我确实发表不起来。中国的教育必须下大功夫全方位、要有一群有牺牲精神的人，特别是要有一些像南开张伯苓这样的前辈，我觉得中国有一些前辈们在办教育的时候，不像现在的民办教育一切为了赚钱。他们把教育作为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责任去做；把自己的整个身心投入，把教育作为自己的一个喜好去做才能做好。

　　【现场提问4：】现就我国教育问题问一问，基础教育农村欠发达地区与城市教育质量差别很大，如何缩小差距？高等教育名校与民校之间也存在问题，能不能做到教育资源的共享呢？谢谢。

　　【聂圣哲：】其实这是教育技术层面的问题，这个问题跟我们国家利益集团的博弈，跟我们国家目前政治地方管理的格局、地方与中央的格局，跟我们教育部官员升官的理念都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些事情太复杂，很难说清楚！

　　【现场提问5：】聂老师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作为家长，教育界推崇赞赏教育，这跟平民教育有什么矛盾吗？

　　第二个问题，作为企业的管理人员，想听听你对企业里关于平民教育的评价？

　　【聂圣哲：】对于第一个问题，因为我没有研究过赞赏教育，我可能很难回答出有价值的东西，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对于第二个问题，企业里补平民教育的课，我认为中国目前的管理更多是教育的过程，如果你这个企业不想通过坑蒙拐骗取得成功，那就要教育职工做一个敬业的人，当然你企业办的好不好，是不是诚实、勤劳、不走捷径的人走有地位，包括我自己的公司都有一个再教育中心，就是因为现在中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然后通过一个一个实例，通过非常好的例子让他们把新的理念，把许多原来的缺失补上。我们有两本书，一个是《德胜员工手册》，里面有详细的描述，还有一本是《德胜世界》，里面有关于我们职工受再教育的详细描述。

　　【现场提问6：】聂老师我是从事培训工作的，因为招收大学生，在企业里有一些人力资源总监不欢迎大学生，因为企业培训阶段不能达到要求，我经过分析之后比学校教育阶段更重要的是家庭教育，而目前很多家庭教育跟不上，美国教育的很多思维理念很多内容是公民教育的内容，公民教育的内容除了学校之外，那么在家庭里的教育也有很多，这牵涉到教育者的问题，目前很多家长教育的技巧、教育的理念，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技术，也没有什么理念，教育者本身怎么办，这是一个问题。这一段时间谈的比较多的师德沦丧问题，一切的教育都是要靠老师来落实的，老师怎么办、家长怎么办，聂老师有什么样的建议。

　　【聂圣哲：】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严峻的现实。先讲家庭教育的问题，其实教育这件事它真的是一个要长时间有毅力，要有一贯的价值观，才能够很好的运营和发展的事业，这个事业是人类所有事业发展的基础。如果父母没有受过有效的教育，让父母作为孩子的老师，给孩子提供家庭教育，显然这是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我们剖析一下美国的教育，美国有一个地方是目前我们做不到的，这一点我仅仅是站在一个宗教研究的角度来提，大多数的家庭还有一本圣经，圣经里能够告诉他们一些事情怎么做。中国只要到了生育年龄，领一个结婚证就可以生孩子了，生出来孩子怎么教，都是父母想怎么教怎么教，这是跟美国有很大区别的。美国大多数孩子，包括不写进校训的那些东西，也算是潜规则吧，是一个好的前规则，其实仔细查一查也来源于圣经，所以使得他们的道德比较整齐、价值观比较统一，中国13亿人怎么实现价值观的统一，如何有一些实际的东西，我看要做非常艰苦的努力，只能讲我们要做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又要做一个十足的实干家，我们从改变身边的每一个人做起，至于说一夜之间要想把所有人都改变过来可能难度很大。你刚才讲的肯定有一点是对的，家庭教育在一个孩子的教育里起码是占到50%以上，对孩子将来的品德和价值观方面，如果中国现在再不重视，再不去想办法，再在社会上会推行恶劣影响的评判标准，我们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糟糕。

　　【现场提问7：】聂老师您好，我有两个问题。做家长的都知道品德很重要，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会出现问题，如果孩子很诚实，在跟其他孩子在社会交往上都会一路吃亏下去，一个家长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另外，聂老师也在从事平民教育的实践，如果一个人有志于从事这个方面的工作，今后投身教育，要做哪些方面的准备？谢谢。

　　【聂圣哲：】刚才这位朋友讲的问题，在小环境里自己所欣赏的标准，在社会上就会吃亏的问题，这确实是一个很令人困惑的问题，比如说我要求学生做勤劳、诚实、有爱心、不走捷径的人，但是在社会上就会吃亏，怎么办？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们不能够因此就不追求高尚。我们现在是在追求高尚是怎么办的问题，我开过一句玩笑，现在在中国要做一件好事，特别是在教育上，你要教一群孩子要做诚实、勤劳、有爱心、不走捷径的人，就像是在妓女学院里办淑女系，你这个系主任很难当的，学生都来跟你说聂主任啊，外面那位大姐今天你看牛吧，因为淑女总是要规规矩矩的，其实有许多东西，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哲学家讲的，每一个心灵上都有闪亮的地方，只不过都被尘封太久，需要力量被抹去尘埃。我们有一个学生去北京坚持排队，被一家报纸的记者发现了，不讲自己是记者，悄悄观察他，尾随他，结果就发现他的行为影响了车箱周围的人，那些不太守规矩的人也不太好意思了。南方日报也报道过一个人，从美国一所大学辍学的女生，读了二年级，发现四川的许多妇女因为卫生习惯不太好都得了妇科病，她辍学到四川，教育四川的妇女用盐水坐盆浴，后来他的父亲、母亲也来到这里，给四川的农村妇女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为了美好做一点牺牲也是应该的，我只能说我现在的水平只能认识到这一步。

　　现在有大量的爱心人士捐献钱来办教育，其实现在是很需要办平民教育的，其实就是没有老师，所有的老师到师范学院一培养就不行了，所以我迫切等待着我平民教育的小学生们读完我们自己的师范，走向社会，再把一个一个好的平民教育学校办起来。如果你对我们平民学校感兴趣的话，欢迎你去我们那里看一看，或者也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现场提问8：】当下中国可能更迫切的是教育机会的问题，在珠三角有上千万的外来工，这些民工子弟的教育问题如何解决？在财政上如何分配，流出地是否应该给流入地补贴？珠三角产业正在面临升级，这个过程中职业教育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谢谢。

　　【聂圣哲：】其实我们国家在这些问题上，主要是教育的价值观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认为民工的孩子是不重要的，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起码就是一个共和国的公民，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如果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跟省委书记的孩子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对国家的利益都是一样的。而且，根据各级官员的政绩考核标准，这一块没有太多的考核标准。如果把标准变成当地解决民工子弟教育问题，作为从副处级升为正处级的重要标准，这个事情就好办了。现在中国的问题是政治体制、教育体制，各方面的体制扯在一起，理不清，很难弄。我这个人是一个闲人，要不是广东的朋友给我鼓励鼓励，让我在这里汇报一下，我又不会打麻将干什么的事，我就把时间交给做教育实验，有一些孩子通过这种教育变得非常好，符合现代价值观了，我希望有一点闲钱、有一点时间，又没有太多不良嗜好的人都来做做这件好玩的事，我现在只能是有这个小小的要求，其他方面的事我也很难做到。职业教育目前要给教育部管，那肯定是把二奶交给大奶管，怎么会有出头之日呢，不可能的。

　　【主持人：】谢谢聂老师，也谢谢各位听众朋友。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今天的公众论坛就到这里结束了，下一期我们继续再见。（完）

　　（全场报告录音稿，已经聂圣哲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