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岳：官员腐败常常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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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的腐败，若增进了双方的利益，又无损具体第三人的人身权和（或）财产权的，即为好事。而绝大多数官员腐败，其实属于这一类。

官员是腐败好？还是廉洁好？

你的答案也许是廉洁好，我的答案暂时不说，先讲一个故事。

你是一个出色的理发师，某天国王叫你去理发，你发现他长了驴耳朵。

当晚你决定逃出这个国家，因为国王又多疑又残暴，他或许会杀人灭口。你的猜想是对的，国王的卫兵正奔跑而来抓捕你。

来到王国的边境，只要跨过这条线，你就是个自由自在的人，再不受那奴役与恐惧。此时，一个军官拦住了你。你早有准备，掏出一根金条递给他，希望他能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他廉洁，也就是恪守自己的职责，服从国王的命令，他得拒绝你的贿赂，将你押送给国王，你被杀掉。如果他腐败，那就会收下贿赂，你成为自由人。

哪一个结局更好？显然腐败的军官让世界更美：他得到金条，你得到自由，没有具体第三人的人身权和（或）财产权得到了侵犯。他甚至让世界更加公义，毕竟遏制了一次国王的残暴。

我的答案来了，腐败若增进了双方的利益，而又没有损害具体第三人的人身权和（或）财产权，这腐败是好的。

比如，一个国家油价很高，我走私一万吨汽油，通过向海关官员行贿，成功进入该国市场，以低价出售。这事无人受损，卖油给我的人受益，海关官员受益，我这个走私者受益，出售走私汽油的人受益，而买到便宜汽油的人也受益，换言之，一个海关官员的腐败，造福了参与交易的所有人。

有人以为这损害了行政垄断者的利益，它们的市场份额少了一万吨，因此少赚了钱，可这些行政垄断者为何能卖出高价？不就是用关税阻拦了国外的竞争者吗？它的超高回报，本来就是不当所得，走私者与海关官员的腐败，反而恢复了市场的局部活力。

让我们从虚构回到现实：向税务官员行贿，然后少交一部分税款的传闻，不少人听说过，甚至有实战经验。同理，此时腐败的税务官员要比廉洁的税务官员好，他也增进了双方的利益，而无具体第三人的损失，企业若因少交一些税而免于倒闭，因此带动的就业和创造的价值，更要归功于此，税务官的腐败客观上起到减税促进经济的作用，简直可以说是利己利人。

索取贿赂的官员，当然不可能是道德高尚的人，这相当于站在权力道路上抢劫：给我一点贿赂，我能让你得到更多。行贿者愿意从命，也确实是可以得到更多。而道德高尚的廉洁官员，怎么也买不通，所以你失去了更多，甚至完全办不了事。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结论：为什么被腐败的官员抢劫，你的剩余更多，而廉洁的官员却让你更贫穷？那是廉洁的官员拿走了更多，他们道德高尚，个人不抢，但是用“国家”、“政府”、“平等”和“福利”等名义抢，这些钱，用来养活几千万公务员、变成了天文数字般的三公消费，成就了特权阶层，腐败廉洁两种表述，同样都是抢劫。

政府的本质就是抢劫，有的抢得多，有的抢得少，有的抢了返还一大部分给受害者，成就福利国家的美名，有的抢了不还受害者，变成了有特色的国家。政府是新迷信，人们相信政府，好像相信全能的神，无论是其支持者，还是其反对者，一有事，喊的第一声都是：政府怎么不管？喊政府来管，就是喊政府来抢。腐败的官员明确告诉你：我有权力，就是这么屌，该让我抢你。他们这么做，还卸了政府的妆，让人不再迷信政府，让人怀疑政府，他们是反乌托邦的实践者。

重申一下结论，官员的腐败，若增进了双方的利益，又无损具体第三人的人身权和（或）财产权的，即为好事。而绝大多数官员腐败，其实属于这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