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格瓦拉：我看KONY2012. …(上)…..常見疑問解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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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设你已经看过最近网上很热门的KONY 2012 视频了，如还没看过的请先到http://t.cn/zOIj0nt  有中文字幕，片长30分钟。拍摄这部片子的，是一个叫 INVISIBLE CHILDREN (以下简称IC)的 NGO (非营利组织)。如果你没有时间，那以下是KONY的介绍。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 KONY是反乌干达政府的叛军“圣主抵抗军”(简称LRA)的领袖， KONY自称先知，并用圣经的十诫来统治乌干达。KONY扩张势力的方法很简单，逼所有他们抓到的小男孩拿起枪去当娃娃兵。小女孩就是他们的性奴隶。据联合国的数据：LRA在过去的30年大约绑架了3万个小孩并直接导致约44万人的死亡、遭到绑架和抢劫以及流离失所。

乌干达政府自然无法容忍LRA长期肆虐国土，开始与LRA作战。目前LRA可能只剩几百人，也逃出乌干达，可能躲在刚果跟南苏丹，已经六年没有出现在乌干达了。但是KONY到目前为止还没被抓到，LRA也还残存着。上面提到的NGO组织，IC自从2005年来一直在努力想要抓住KONY，却一直无法如愿。2012年，他们拍了一部30分钟的电影，电影名字叫KONY2012。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网络。

我跟李华芳老师都认为这个片子是NGO的营销跟动员经典，所以在新浪微博上有讨论几句。后来我约李老师从各自角度出发写篇评论。希望能激出些不一样的火花。因为李老师英文比我好很多，的信息来源比我广。他会多谈为什么值得质疑。我是从自己以前参加NGO的经验出发。先解答几个常见的疑问跟我觉得可以学习的地方。

我原本打算礼拜日全部写完再发文，但明天就是316了，所以今天先发上集。算是对316的纪念。本文分上中下三集。上集是以我个人的想法解答一些KONY2012的简单疑问。中集是讨论一些比较复杂的质疑，比方说乌干达本地对KONY2012也是有质疑的声音，以及其他一些相对复杂的国际情势问题等等。下集是想讨论KONY2012的意义以及我们能学到甚么。

为了写这篇评论，我大概花了20小时找相关资料。我故意找批评KONY2012的文章看，先回复我在这些资料中看到的疑问。再谈我觉得有意义的部分。这些是我看到持批评态度的文章，如果你不想花时间看，我已经把他们的质问都整理过了。下面会一一解释 (以我个人的角度解释。)
KONY 2012：我对你有意见 译言网翻译的中文报导，文中有连接到其他反对的文章 http://select.yeeyan.org/view/289788/258204   ，我也尽量都看过了。 因为连接出去的文章很多无法全部贴出来。有兴趣者请自行观看。
KONY 2012、社会运动、非洲战乱、电影http://www.douban.com/note/204133029/
补记：关于KONY 2012、全球公民社会运动和非洲战乱的一些再思考
http://www.douban.com/note/204215679/
HI! ISA http://seet.weebly.com/1/post/2012/03/concerning-kony-2012.html   这篇文章质疑的很专业，把3各主要负责人的薪水都公布了。大约年薪在USD 85000~90000左右。我会借用他的数据来讨论。
这是 IC的财务长 在3月11日回答财务疑问的视频，没有中文字幕，在解释大家对捐款分配的质疑(我后面会谈，你可以跳过)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Y1NDg5ODU2.html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还做了以下的功课。
1.我去看过国境刑事法院 (片中提到的ICC)网站 http://www.icc-cpi.int/Menus/ICC/Situations+and+Cases/
的战犯清单，排序是用发布的时间排序的，KONY确实排在第一位。如下图。




以下是我整理过的，对IC的质疑与我的看法。

IC的财务不透明。
身为NGO，最怕的就是财务不透明。我去批评者引用的评比网站慈善导航（Charity Navigator）对其责任性的评级看过了。为了看到IC过去的资料，我还特地注册会员。很多文章说评级是2/4，(最高评级是4/4)可能是引用2011年10月的数据。最新的数据是在今年3月1日发布的。最新的评级是3/4。如下图。





為了公平起見，我另外找了几个NGO做参考。跟IC一样评级3/4的是国际小母牛组织；防止虐待动物协会；美国癌症协会；美军伤兵支持组织；绿色和平组织。评级最高的是4/4 例如红十字会(美国的)、无国界医生。评级2/4的是(PVA)美国瘫痪退伍军人协会。所以，我觉得对于IC的财务透明性没甚么好谈的了，你当然可以期待IC 在2012往4/4的评级努力。但3/4我觉得已经算很好了。

IC跟乌干达军(这个军队有强奸跟抢劫的记录))合作，甚至有可能提供经费给乌干达政府军买武器。
我觉得这个质疑是脑残才会有的质疑。乌干达军是乌干达政府的军队，IC不跟乌干达军合作才有大问题！ 如果IC跟乌干达其他反政府军合作去抓KONY的话，形势会更复杂且效果会更差。在这个前提下，我认为IC跟乌干达政府军合作是无奈的妥协结果。既然合作，也势必要支持(或是贿洛)一些费用。这是迫于现实的无奈选择。

IC的款项分配不合理。只有拿出37%的捐款去非洲。花了8%去拍影片；花了36%在宣传活动上；还花了16%的管理费用。还有3%花在募款上。

这种质疑大致来自一些没搞过NGO的人(包括译言网那篇文章的作者，一个主修社会学的加拿大大学生)。如果IC是洛克斐勒基金会、比尔盖兹基金会那种有一大笔现金在手上，只是挑选慈善项目的基金会。这个质疑就很有效。但我看影片时就猜IC的运作模式是采取传统环保纪录片NGO模式，我之前的另一篇博文 “社会运动面面观  纪录片的力量” http://blog.sina.com.cn/s/blog_94278b7301010wtd.html 有提到，很多记录片导演为了放自己的记录片会到处找社团或大学放映片子，看完片后跟观众一起讨论。最后再向观众作现场小额募款。后来看到IC CEO出来澄清的视频中有提到IC从2005年开始到现在已经组织3000场演讲，更确认我猜的宣传策略没有错。这种传统模式的优缺点非常明显，缺点是需要投入大量时间及费用。优点就是那些参与座谈会的观众会成为NGO的潜在支持者。在这种传统动员模式下，如果IC不持续四处参加座谈并剪接拍摄新片子的话，很难有人持续捐款，IC很快就会倒掉。我猜IC一开始可能只剪接了一两支片子，到处演讲放映募款，一年后，拍摄乌干达的新状况并剪接出新的一两支片子然后继续放映募款一两年，所以才会在八年中剪接出11支片子。在这种模式下，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投入63%的钱来宣传的话，根本没办法创造出额外的37%的钱捐到非洲去。当然，我们可以监督IC的工作人员在四处放映片子的时候是坐甚么舱等的座位，如果他们是坐商务舱就应该被谴责。

当然，KONY2012这各行动已经让IC在2012年拿到1500万美金的现金了，我相信很多人都会监督IC怎么用这笔钱。如果今年还是只捐40%的钱到非洲，IC的名声马上就会臭掉。

KONY已经不在乌干达了，LRA只剩几百人了。威胁并不大

是的，很多官方资料(包括乌干达国防部)都指出KONY已经离开乌干达，可能躲在刚果跟南苏丹，已经六年没有出现在乌干达了。但是我要说”趁他病，要他命！！”。不趁现在LRA势力弱小的时候一网打尽，难道要给KONY时间让他休养生息日后危害刚果跟南苏丹人民？就算他现在危害不大，他也必须为过去30年所犯下的罪行负责。非洲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军阀在抓娃娃兵，就在昨天，2012年3月14日，国际刑事法庭（ICC）日宣判刚果前军事领导人卢班加(Thomas Lubanga)卢班加有罪(他被控于1998年至2003年的刚果内战中抓15岁以下的娃娃兵跟让女孩成为性奴隶等罪名，你可以把他想成刚果的KONY)。说直白点吧，抓KONY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警告其他军阀不能超越人类的道德底线。

另外，我看过IC的财务报表，IC并不是只把捐款用在乌干达，也有把钱花在刚果(可能是影片中提到的战争预警机制。)

最后是关于IC工作人员薪水过高以及IC乱花钱的质疑。我放在最后讲是因为这点比较复杂。上面提到的 HI ISA 这篇博文中，引用了两个例子证明IC乱花钱。一个是IC的工作人员薪水过高。年薪美金8万5到9万左右，远超过另一个NGO工作人员的薪水；另一个例子是，IC邀请某个持续质疑的博主去参观乌干达，并承诺帮那个博主付机票钱。

IC总部是在加州圣地亚哥，就我在美国打了两年黑工的经验，年薪美金85000~90000. 在当地大约是一份中等偏上的收入。以中国概念来说的话…我猜大概是上海月入人民币一万五左右。(纯粹个人经验判断，可能有差距。) 这个工作人员拿高薪的问题很敏感，直接牵涉到大众对NGO干部的道德要求。

我主张，我坚决的主张，一个不能让自己的员工过上好日子的NGO是不能持续发展下去的。我在台湾持续参加某个NGO当义工，那个NGO的工作人员一个月薪水只有台币2万(当时台湾法定最低薪资约1万6左右)。因为NGO实在太穷，常常要拖欠两三个月才能让工作人员拿到薪水。NGO能够勉强运转完全是靠压榨那些干部的青春跟热血换来的。但是热血是抵不过现实的，我认识的工作人员都撑不过两年就都离职了。离职以后，他们的热情全被消耗光了，都转行去开餐馆或是当老师，他们现在都处于半退休状态，跟NGO很少连络了。他们累积的经验也无法传承给年轻一辈的工作人员，事实上，现在台湾的社会运动团体面临严重的年龄断层，几乎找不到40~60岁这各年龄段的工作人员了。我认为这就是因为当初薪水太微薄让这一代的工作人员心灰意冷的严重后遗症。因此，我认为IC的工作人员收入高，长期来说对NGO反而是好事。另外，NGO也可以用高薪去找到更好的专业人才。
至于花钱请质疑者去乌干达，我觉得(我个人觉得)，这可能是因为IC在过去的8年中太习惯讲座式的面对面讨论了，所以会希望质疑者亲自去乌干达看看，出于邀请方的礼貌，主动提议要帮质疑者付机票费。这个想法是浪费钱或是诚意就是见仁见智了。
上集到此结束，中集会讨论一些更复杂的问题，如石油，种族，非洲情势，非洲本地的质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