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应该被藏在“深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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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信力建
07年末的西班牙发生了一件大事：国会经过一年多的激烈辩论，终于通过了《历史记忆法》法案。此案正式谴责已去世三十二年的独裁者佛朗哥将军，对其执政四十年间的受害者平反及赔偿，同时展开全国性的去佛朗哥运动，规定所有纪念佛朗哥的塑像、碑匾等标记均须移除。

   佛朗哥曾是二战之后执政时间最长的独裁者和风云人物。他在71年前发动政变，推翻民选的左派共和政府，引发了1936至1939年著名的西班牙内战，估计共有50万人在内战中丧生，这场内战被视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奏。佛朗哥政变后自任摄政王，在国内实施军事统治，镇压共产党和其他政党的反对运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有美国的支持，西班牙的经济获得迅速发展，跻身于工业化国家行列。佛朗哥在1975年去世后，为了确定政权和平转移，西班牙朝野同意放下过去恩怨，对佛朗哥未进行清算。

   三十二年过去，清算终于来了。

   这一事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作出解读。比如说专制独裁不得人心，历数进入二十世纪之后的所有独裁者，无论怎样曾经风光无限，最终都将受到历史和人民的唾弃；又比如说正义伸张和权利保障应当成为现代社会人们核心的价值观，根据这一价值考量，必须为当年的西班牙受害者恢复名誉，受害者家属有权获得赔偿；还有以法律方式解决历史问题争议所体现的政治智慧，如此等等。但我感受最深的还不是这些，我认为中国人从中最值得汲取的一条经验是：要学会直面历史。

   令我们中国人倍感骄傲和自豪的就是我国悠久的历史，不幸的是，这本浩如烟海的历史是一本糊涂帐。且不说遥远的数百年、数千年之前的历史，既因资料散轶难考，又因历史由胜利者所写或不足采信，所谓的“真实历史”需要学者们苦心求索才能看出一麟半爪，仅看近一百年的历史究竟真相如何，就已是十二万分的扑溯迷离。不是历史研究者们不努力进取，而是因为历史的真相被人为的铁幕所阻隔：或有权威的结论，研究者不可逾雷池一步；或有森严的禁区，研究者根本不得涉足；或相关资料严封密锁，研究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观上世纪初以来的中国历史，似乎有一个奇特的现象：时间上愈向后推，而研究愈薄弱，真相愈模糊。辛亥革命，北洋政府，到北伐、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这一时期虽然还远不能得知全貌，但有关事实真相的披露尚有少数可圈可点之处，但到新中国的肃反、反右、大跃进、人民公社、四清和十年文革这一段历史，研究与反思都极其缺乏，甚至可以说基本是一片空白。

这一现象值得深思。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应当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历史，告知人民以事实的真相。唯有专制政体才需要隐瞒真相，实施愚民政策。对于任何国家、民族而言，历史和现实是人民群众自己教育自己的最好教材，而开发民智是走向现代民主法治国家的基础性条件。历史的真实不可能如想像中那样尽善尽美，其中有血泪，有痛苦，有错误，唯有如此也才成其为历史，无论经验教训，只要善于从中汲取教益，都将成为国家与民族的宝贵财富。

西班牙的《历史记忆法》以法律的形式对历史作出评价，高扬起民主和正义的旗帜，将民主思想、理念和制度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将作为这一国家现代社会发展进程中的里程碑式的事件而记入历史。我们的学习和借鉴，应当从直面历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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