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潘石屹有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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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是否应该成为道德标兵、纪检先锋，答案是否定的，否则社会就会乱套。

最近，潘石屹撞在了枪口上。有微博质疑“神木富姐”龚爱爱在北京的大部分房产来自于潘石屹的三里屯SOHO，并且龚爱爱和潘石屹之间有合作卖方关系，从中收取来自SOHO中国的回扣。

消息一出，炸开了锅，质疑主要围绕在：潘是否为龚爱爱洗钱;潘反对房地产限购，是否为类似龚爱爱之类的原罪富豪打开方便之门。

笔者认为，这样的指责不击核心。

潘石屹作为商人，出于自己的理念与利益发表观点、出售房产何罪之有？不管是煤老板，还是贪官，只要没有进入司法诉讼阶段，只要财产没有被冻结，开发商就没有必要过问购买房产的资金——来的都是客，和气能生财。

有爆料者透露，“龚爱爱并不是SOHO最大的业主，在SOHO买房的人中，有多个户口的人很常见。SOHO的大业主基本上分为三类人：洗钱的、贪官、煤老板。大部分业主不敢也不会公开自己的真实资料。”爆料者称，如果潘石屹提供一份项目全盘业主资料，会有很多贪官落马。

从去年至今，美国南加州房产大涨，据当地媒体披露，购买房产的39％都是中国人。谁都清楚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与股市一样，并不清白，难道我们给南加州的开发商们发一道道德指令，严令不准向中国客户售房，甚至把帐号等告诉中国纪检部门，以便政府抓贪官？或者，国外金融机构把中国商人的存款公诸于众，这样，贪官就无处容身了。这哪里是开发商，分明是反贪局的卧底。让开发商担负起纪检之责，无异于与虎谋皮。不是老虎不道德，而是这个主意馊极了。

要追问的是，为什么煤矿财富不均众所周知，却自始至终未能建立正确的激励机制，导致矿山资源寻租贪腐盛行; 住建部门为什么迟至今日，未能建立起重点城市个人住房信息系统。按照中国国务院的要求，全国40个重点城市的个人住房信息系统，应于2012年6月30日前实现与住建部联网，但时间过去半年，住建部仍迟迟未公开联网情况。何时联网，仍在未定之天。

建立公开的信息渠道、建立官员的财产公示制度、建立正确的激励机制，才能有办法解决房地产市场、股票市场灰色链条，只盯着一个开发商，显然是打苍蝇不打老虎。

开发商与市场人士大多反对限购，认为固化户籍制度红利，使货币价值缩水，限购是彻底的违反市场原则的行为，无法形成市场定价机制。这些言之凿凿的理论都有道理，但笔者仍然支持限购，原因基于如下现实：中国庞大的人口数量、可怕的贫富差距、有产阶层的资产，已经可以轻易地把大城市的房价推到天上去。从2010年、2012年年底大城市核心区块房价上涨30％以上看，价格已经彻底失控，使大城市成为新进入城市的中产阶层的地狱。最终，城市失去活力，金融杠杆增加，我们只能睁眼看着中国经济走向房地产泡沫的深渊。

改革户籍制度、改革印钞投资模式、征收资本利得税、官员财产公开，所有这些呼吁都是治本之术，其实施受到各方面的强烈阻挠，无法让目前高烧不退的市场马上降温。限购可以起到一定作用，当然，限购无法抵挡四个户口本的炮火。




但笔者绝不以为，反对限购就是贪腐与寻租的帮凶，其中有些反对者的人格令人敬佩，他们身经文革的计划经济，不管对错，说的都是真心话，绝不媚权媚上，对于任何政府的行政命令保持本能的警觉。任何理论都需要百花齐放，任何市场都需要多空双方，这样才能杜绝某些人占据着道德高地、权力高地，一条道走到黑。

潘石屹在微博上发表了澄清全文：

“网上传言我们公司与龚爱爱串通洗钱，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们做为一家企业，只能相信政府公开的信息，我们没有能力知道她到底有几个身份证，哪些是假身份证。我很高兴看到网络净化能力，让一切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下。”

潘石屹非常清楚，法律的边界在哪里，如果公安立案调查取证，那么，潘石屹作伪证将承担刑责;如果潘石屹给予龚爱爱回扣，司法部门也会进行定性。他没有必要把知道的、猜测的告诉公众，这是他的权利。

有匿名网友评论称：“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谁是贪官，但他一定知道他在赚贪官的钱。所以，他的为市场化呐喊，其实是在为贪官买房呐喊，所谓的权贵阶层，名利双收，自是如此。”

网友痛恨贪官，希望改革体制制约贪腐与特权，这是每个公民的权利。但是，放过矿山寻租、放过地下金融、放过多重户籍、放过类似案件，把大棒指向一家开发民企，要求企业家担负起他们不可能承担的职责，既混淆了市场与行政的边界，也放过了必须追究到底的责任人。

找到一个赚钱的民企当作替罪羊，再过几年，在反垄断声中，中国的央企将更加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