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网民成了红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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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这是Rebecca MacKinnon的一篇博客文章，表达了她对中国“人肉搜索”和网络言论的一些思考。我不赞成使用“人肉搜索”，它会侵犯公民的隐私权，网络言论也要遵守法律规定。但是，对网络言论如果随意加以限制，而滥用网络管理权力，同样严重违反了法律规定。我们不希望历史倒退到文革时代，不希望、也不可能用大字报来表达观点。在当今社会，除了互联网给了民众一点自由空间，我们还能利用什么平台发出声音表达诉求呢？ )

                               　网络红卫兵的未来

2009-05 译言翻译

　　　这是一张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宣传画。画上的人们正在热情赞颂毛主席1966年的伟大指示“炮打司令部”。在毛主席那张著名的大字报里，他号召红卫兵小将向那些“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围剿革命派，压制不同意见，实行白色恐怖，自以为得意”的贪官污吏们主动出击。

　　其实，你也许可以用类似的话来描述最近这批拿着公款在非洲旅游的中国官员们。

　　每次看到中国的人肉搜索，我经常想起文化大革命和红卫兵，唯一的不同只是网络上的革命小将们并没有一个伟大领袖的指引(也许应该说暂时还没有)；他们完全是自主行动。与当年的红卫兵一样，如今的“网络联防队”也饱含理想主义色彩，他们对自己道德上的正确性深信不疑。有些时候，他们的确是在暴露那些本应该进监狱的贪官污吏的罪行；但另些时候，他们的行为就像是中世纪的道德警察，把那些品行不端但却谈不上犯罪的人也统统揪了出来。然而，谁有权充当法官呢？

　　互联网的存在使得中国政府官员们想胡作非为、挥霍无度或违法乱纪而不被曝光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一点的确令人激动。问题是，这一切将向何处去？

　　历史上，毛泽东曾为他无法全面控制共产党的官僚系统而十分沮丧，他深信共产党的干部队伍已变得过于臃肿、追逐享乐以及“资产阶级化”。于是毛主席大手一挥，向官员们放出了潮水般的红卫兵小将。如今，很多中国人都抱怨说中央政府已经对省级官员小部分失去了控制，对乡镇级官员大部分失去了控制。在公众眼里，中央政府还算不错，但地方政府则是广泛地遭到怨恨。这种中央对地方的失权最终将如何解决呢？是通过对政治机构和司法系统的真正改革使得各级政府部门做到对各辖区人民负责？还是放弃建立负责、透明、有代表性的政治系统而所需的法治改革，而通过推行新型的“网络民粹主义”(或网络独裁主义？)，在不损害最高领导权威的前提下，赋予人民对非正义行为的发言权以及行动权呢？

　　在上世纪90年代，一些充满希望的民政部官员曾经竭力主张，解决社会骚乱和腐败的根本措施在于不记名直选。当时中国西部一些地区的乡村直选以中国终将民主化的信号收到外界普遍的赞誉。研究表明，举行过公开差额选举的村庄不安定因素要少于那些没有公开选举的。但进入了21世纪后，随着中国的最高权力从江泽民转移到胡锦涛，将这种自由公开的直选带向全中国所有乡村的努力嘎然而止，直选进入乡镇乃至城市一级的梦想也就此放弃。如今，与当时参与乡村直选的官员谈谈，他们会告诉你，在现今的领导班子下，重启地方直选几乎毫无希望。

　　中国民众是否能够超越“网络联防队”这个层次，最终利用互联网建立一个由敢于承担责任的人领导的公正公平的社会？或者，大部分人只是满足于毫无目的地滥用网络自由言论的力量？答案就要看中国人自己了。刘晓原和杨恒均这类的知识分子曾思考过同样的问题，但不知道精英知识分子之外的人对此是否也给予了关注。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对文化大革命历史的压制和审查是十分危险的。如果人们能够自由书写和讨论毛泽东时代发生的事情，历史重复自身的机会将会变小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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