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明：也谈美国保守主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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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美国保守主义（一）
(2014-01-05 03: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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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晓明

前一段时间，在新浪微博上，鲁克，也就是 @标尺的鲁克 发一篇长微博《论华人保守主义学者以及保守主义》。本人倍感荣幸，鲁克提到我是海外几位传播保守主义思想的作者之一。其实，过去这些年，我写了许多的文字，在我的文字里，有许多保守主义的思想，但大多是属于时评性的文章，专门介绍美国保守主义理念和价值观的不多，尤其是比较学术性的几乎没有。我之所以在“保守主义”Conservatism前面加上“美国”二字，因为在不同的地理位置和不同的语境里面，保守主义有不同的定义。

在鲁克的长微博里，他提到 @刘军宁 出的专著《保守主义》，我没有读过军宁兄的书，因为我没有接触中文书籍的条件，过去这些年，我读的都是英文的书籍。我猜想，军宁兄在他的书中对保守主义做了学术性的介绍，我不想在这里重复有关保守主义大师比如Edmund Burke的保守主义思想，但对于美国的保守派大师Russell Kirk ，我要做一些介绍，因为Kirk关于美国保守主义的思想，尤其是他所定义的十条保守主义原则，对我有比较大的影响，也让我的保守主义思想与我的基督信仰在很大程度上的衔接。人成为美国保守主义者有不同的路径，有神论者与无神论者都可能成为保守主义者，但我认为，相信圣经的有神论者更容易和自然，对于我来说，如果我不接受基督信仰，我不会成为那么坚定的美国保守主义者。

毫无疑问，论到美国保守主义大师，首推Russell Kirk ，尤其是他的代表著作《保守思想》（The Conservative Mind）。Russell Kirk定义了十条保守主义的原则，在这篇文章里，我不能逐一介绍这十条原则，这里有英文版本的链接：
http://www.kirkcenter.org/index. ... rvative-principles/

我愿意聚焦在四条对我影响最大的保守主义原则。

一、保守主义者相信有持久的道德次序，该道德次序是为人而立，人也是为这样的道德次序所造。人性是不变的，而道德真理却是永恒的。

Kirk进一步解释，有两方面的次序，一是人里面的次序，即灵魂有次序，二是外面的次序，即人所处社会环境的次序。两千五百年前，Kirk感叹，柏拉图有这样的教导，但今天受过教育的人却很难接受有一个绝对的道德次序。而在二十世纪，世界经历许多的巨大灾难，正是因为道德次序之信仰的破坏。Kirk所指包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邪恶，源于道德次序的毁坏。

Kirk提到柏拉图相信绝对的道德标准和次序，柏拉图并非相信犹太教、基督教有人格的神的存在，但对于Kirk与Burke来讲，基督教的神学观和价值观在极大的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保守主义思想的建立，绝对道德标准和次序就是来源于上帝，人是造物，不能改变上帝确立的道德标准和次序。在《圣经》的《创世记》中，上帝在伊甸园中立了一棵智慧树，命令亚当、夏娃不要吃分辨善恶的智慧树上果子，但他们在魔鬼的引诱之下，偷吃了禁果，他们也想要设立道德标准和次序，结果却是种下了原罪，既是对上帝的反叛，而且更给人自己带来灾难，这也就引出了另一条重要的保守主义原则。

二、Kirk指出，保守主义者相信不完美的原则。因为人的缺陷（可以理解为原罪），人间不能建立起完美的社会次序。试图建立起乌托邦，最终都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在二十世纪，在世界上的一些地方，相信人与社会之完美的思潮和实践把那些地方带到了人间地狱。保守主义者接受一个不完美的社会和体制，但要有传统和道德作为底线，否则，丧失道德次序的社会也会走向混乱和灾难。

不用走出国门，中国人就可以知道，追求乌托邦，试图建立人间天堂所付出的代价。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理想，完全建立在人性完美的基础之上。具有讽刺的是，恰恰在追求乌托邦的梦想中，暴露出人性的恶，中国文革中的种种恶行，正是人性恶的大暴露。

保守主义者支持资本主义体制，就是要接受一个有缺陷的资本主义体制，利用人的“贪婪”、占有、奖励作为动力，以道德标准作为规范，并通过宗教以及其他自愿的慈善去温暖“冰冷“的资本主义体制，同时，争取给所有人平等机会，而不是相同的结果。保守主义者反对社会主义体制，因为那是与人性之恶完全矛盾的乌托邦体制。

三、保守主义者知道，对于人的权力要有谨慎的限制。从政治上讲，权力就是人可以为所欲为，不管其他人的愿望。在一个国家，如果个人或者一个少数团体可以有没有限制的权力，那就是暴政。同样的，当每一个都无限制的行使自己的权力，社会就进入混乱，那也就是暴政的前奏。

因此，保守主义者推崇有限的政府和权力的分离，美国三权分立的政体建立，就是对权力限制的体现，非常智慧的应用了保守主义的这条原则。许多时候，那些为了获得无限制权力的暴政，会强调是为了一个好的原因去获得和使用权力，但却带来恶果。如果在今天的世界，我们要找一个极度权力带来的恶果，北韩就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例子。保守主义者非常清楚，人性中善、恶的混杂，不能把信任都放在人的身上，所以，一个国家和社会必须要有宪政的限制、政权上的制约和平衡、法制的体系，从而保护人的自由和社会的次序。

四、保守主义相信，人的自由与财产权有直接有关。换句话说，保守主义坚持，在私有制的体制下，人才有自由，人可以有对财富追求自由的选择，有对劳动成果自由消费的选择，有对居住地选择的自由。保守主义者有强烈的家庭观，相信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单元，社会的繁荣和稳定在于家庭的富裕和稳定，而私有制是维系家庭的唯一体制。举一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在过去几十年的中国，财产权在一定限度内的成为现实，中国人的自由度得到有限度的增加，但房产没有土地权，却对人的自由有极大的限制。

总的来收，在世界的范围来看，私人财产权越发达的地方，人也有更大的自由。保守主义者反对高税，有经济上的原因，更因为政府对财富的夺取，就是夺走人的自由，那是保守主义者必须反对的事情。作为基督的保守主义者，对于私有财产权的保护，我可以在几千年前上帝颁布的十戒中找到“不可贪恋人的房屋”。

Kirk的论述更多在学术和理念的层面，如果要把保守主义思想应用到人的政治、职业、个人生活中，尤其是帮助普通人接受保守主义思想，树立起保守主义的价值观体系，需要一大批保守主义的学者、作家、政治家，他们能通过不同的渠道将保守主义思想与普通人沟通，并去获得更多的人对保守主义政客的支持，从而将保守主义的思想进入到国家的政策，让国家和个人从保守主义的思想中受益。

在下一篇专栏中，我要更多地谈这方面的内容，在实用的层面上，介绍一些著名保守主义者，尤其是一些对我成为美国保守主义者有很大帮助的人，同时，我也要介绍美国保守主义者的主要价值观，并对一些政策的态度，比如奥巴马医疗法案等。此外，我也要谈谈美国保守主义思想是否在中国有一个市场。

（此专栏是为右派网 www.youpai.org 写的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