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对邓晓芒的诛心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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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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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索路上，迷途未返

00221908694c0cdaf6bc04[1] 方舟子自称对真理有“洁癖”，之前看来，这是个纯洁而高尚的口号。但从最近所谓的“坑师门”一案，我们便可以看出这所谓的“洁癖”也有其可怕一面。那就是所谓的眼里不容沙子的另一种说法——吹毛求疵，或者说鸡蛋里面挑骨头。当然，我不敢说方舟子在这里要故意地吹毛求疵——因为那又是一种诛心之论，我不想和他犯一样的错误。我只想说，方舟子批评邓先生所使用的方式，就是诛心式的，那问题就不在于他是不是故意要诛心了，而是他的这种行为客观上已经达到了诛心的效果。

如果说我在这篇文章中还有什么要批评的对象的话，那就是诛心这种批评方式或者说手段。我想在这一点上，易中天先生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他曾经高喊过“不要问动机”，这便表达了对于诛心这种思维方式的厌恶。毫无疑问诛心这种批判方式，根本就没有一个客观的可以凭借的评价标准，所谓的批判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批判者个人主观上的一种推断，而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这种评判方式很难得出真相，并且最终的问题解决由对错与“真假问题”变为了关于势力强弱（这里包括舆论造势的能力）的“胜负问题”，而在于当所有人都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思维习惯之后，怀疑主义便大行其道，而且只要某人受到了诛心之论的影响，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所以诛心之术是一种“百发百中”的批判方式，不论你当事人平时做过什么样的正派事情，只要你的动机被怀疑，你便与正派无缘了。有的时候我也在思考，当今中国社会的所谓“堕落”，是一种真实的堕落还是一种被制造出来的堕落。而方舟子打假在很大的层面上（不管他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就是利用了人们那种“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的想法。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讲方舟子打假的时候不讲证据，而只是信口胡说，我无意去否认他的团队的所有的打假成果（但事实上我认为所谓打假事件的当事人双方与围观群众之间的信息是不对等的，他打的对与不对我不做分析）。只是这一次的打假，让人感觉有些过于矫情。纵观方舟子的言论，我们可以发现方舟子重提此时的缘由在于看到了杨祖陶先生写的一篇《三大批判合集中》后记，其中有一些他所谓的“春秋笔法”所暗示的不满情绪。由此他判断杨老先生在与邓先生的学术合作的过程中曾遇到过不公正的对待。我想他对三大批判的所谓的评奖荣誉争端与财务争端的追查也是受此影响而开展的。

这就是方的思路，先是由几句根本没有明确指谓的“春秋笔法”对邓的人品或动机做了一个基本判断，然后就去寻找符合这种基本判断的证据。我不知道方有没有研读过科学哲学，我想明眼人都能判定这是一种典型的反归纳的论点建构方式，恐怕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科学”。不客气地讲，他这是在用非科学的方式进行美其名曰保护科学的学术打假。

当然在此处有些人可能会反对我，认为我所说的只是逻辑主义的一套东西，历史主义的科学方法论可不是这样的。好吧，我们暂且认为他的这种非理性的方式有可能歪打正着。那么这里在评奖的荣誉争端方面对邓的指责，到底想要证明什么？想要证明邓是一个不懂感恩，唯“名”是图的伪君子吗？那么我们来看看，就算按照他所设想的，邓在填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提杨的名字，这种行为是不是就唯一得可以被解释为他的结论？很显然，只有当我们把邓的动机想象为方舟子所想象的那样的时候，这样的结论才成立。那么有没有可能有其他的解释？难道就真的非他不可吗？我看不见得吧。我这里所说的不见得，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够对当时的情形有了足够的把握，我们就能够给出其他解释，而方说的那种经验是由他的先入为主的判断所构建起来的，所以看上去别无他样。与之相比邓先生的解释就是开放式的，你可以对他说的那种事实有各种解释，然后我们可以再来评价哪个更合理。

另外，实际上他的这种设想将邓描画成为了一种很可笑的人，我们搞哲学的圈子里面的有多少人重视那个所谓的图书奖项呢？这并不是说这个不会给得奖者的履历带来光鲜，而是说这种奖项与这些著作本身的学术成就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换句话说，得过什么奖而作品本身很垃圾的书多的是这个学术成就则根本不是靠一个所谓的优秀图书的奖项就可以判定的，而是要在一个不论是在空间还是时间上都有相当跨度的学术评价体系当中被判定的。通俗地讲，就是靠广大的读者来判定的。而所有的读者在阅读《三大批判》的时候所接触的第一个事实，就是封面上印的“邓晓芒译，杨祖陶校”这几个字。如果说方认为邓的目光如此狭隘以至于像小朋友渴望小红花一样渴望那个所谓的什么奖的话，那么他所要批判的实际上并不是邓先生的道德，而是邓先生的智商与素养。如是换了我，我也要生气，因为打击我的人甚至并不是要把我描绘成一个小人，而是一个猪猡。

如果是这样，我想邓老师也真的不必再争辩下去了，因为一个智者竟然要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猪猡而争辩，这岂不是很掉价儿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我想邓先生已经在晓芒学园上经给出了很清楚明白的答复，除非方能证明邓说的全都是假话。否则这件事情也就不必再提了，因为这种诛心之论竟然都无聊到了这种程度，也该适可而止一下了吧。

另外，其实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因为整个事件的核心当事人杨老先生还健在。为什么方舟子宁愿去依据所谓的“春秋笔法”，而不去向杨老先生追求证据呢？而他所谓的要顾及杨老先生的体面的说法，则很像是托词。试问如果这件事情事关一位学者的清誉，难道它甚至不值得杨老先生抛头露面一下吗？另外，按照他的说法，好像最后还是要杨老先生自己出来澄清一下，这件事情才能最终说清楚，否则这事就会不了了之。哦，怎么这个时候他又不顾及杨老的体面了？我倒要问问，到底是你去请一个能服众的记者去采访一下杨先生，说明一下这件事更能保持杨老的体面呢？还是让一个80多岁的老先生去自己找个什么媒体出来澄清一下更体面呢？杨老当然不会自己出来说这件事，即使这件事能说清楚，也犯不着让某些人看笑话。

文章写到这里，我也不想再去指责方什么，因为现在早已不是那个“要把谁打到”的年代了，我只希望任何一个“打假者”和“旁观者”，在面对问题的时候除了要能够紧守理性与事实原则之外，能够少一些先入为主的“诛心”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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