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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芬尼根的守灵夜》(Finnegans Wake)一直令读者迷惑不解。而这本书给戴从容带来的辛劳和欢欣却很少有人能够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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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从容花了八年时间将詹姆斯•乔伊斯的小说《芬尼根的守灵夜》翻译成中文。图为戴从容在复旦大学的办公室内。
戴从容花了八年时间将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这部1939年的小说翻译成中文，作者本人的弟弟曾评价这部作品说“乏味得不可言喻”。戴从容经受了报酬低、丈夫不理解以及本身教职任务不断的困难。最大的困难则在于，她还得“破译”像“Rot a peck of pa's malt had Jhem or Shen brewed by arclight and rory end to the regginbrow was to be seen ringsome on the aquaface.”这样的句子。
她获得的回报是译本的大卖，这一点非常出乎她的意料。她翻译的这本书的第一卷在中国获得了不大不小却是显而易见的成功。如今，中国的读者们正努力摸索着去探究乔伊斯这部有致地杂糅着英语、凯尔特语、罗曼语族各种语言、双关语以及隐含着多层意味的作品。
戴从容说：“它超出了我的预期。”她还说，当地媒体甚至还采访了她八岁大的儿子，“尽管他不知道这本书写的是什么”。
在这个刚刚富裕起来、看重黑色奥迪(Audi)轿车和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手袋的国家，很可能是英语文学中最艰难晦涩作品的一部小说成为了一个文学方面的地位象征。得益于包括吸引眼球的宣传和包装在内的精妙的营销宣传，《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一卷首批8,000本中译本在去年12月发行后不久即告售罄。这本书曾短暂升至上海某图书业机构制定的畅销书排行榜的第二位，仅次于中国当今繁荣局面的缔造者邓小平的传记的排名。
这并不表示买书的读者就一定很欣赏它。23岁的Nico Wu是上海的一名公关职员，他如此评价道：“不得不说它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好看。”他说他吃力地看完了这本长达775页的书的前30页便放弃了。
他说：“我原以为至少我能了解到一点情节，但是现在我觉得做到这一点也太难了。”
不过，戴从容并不为这种反响所困扰。她说：“不得不承认，有一群人是出于好奇心和虚荣心买了这本书，但是也有一大群人是因为他们真心想品读它而买书。”
对乔伊斯最具挑战性作品的兴趣源自中国国民对有挑战的文学作品的真正渴求。中国作家莫言在去年摘得诺贝尔文学奖桂冠，成为中国首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不过，莫言的成功只是凸显出中国没有在图书业树立起自己的国际形象。毛泽东发起的文化大革命抑制了中国深厚的文学传统，持续的政府审查与学校对于愉悦阅读的不重视则是火上浇油。
50岁的何况（音）是海滨城市厦门的一名公务员，他也买了一本《芬尼根的守灵夜》。他说：“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读这本世界上最难懂的书的感受，这就像一个智商测试。”
《芬尼根的守灵夜》著名的开篇从句子中段开始，它还对传统叙事结构进行了颠覆。这本书指称“雷鸣”就用了10个不同的词，每个词至少有100个字母长，例如“bababadalgharaghtakamminarronnkonnbronntonnerronntuonnthunntrovarrhounawnskawntoohoohoordenenthurnuk”。专家们依然对其争论不休，但许多人都认为它发生在一个或多个变幻的梦境中，它还写了一个酒馆老板及其家人以及一次未具体说明的发生在公园中的非正常性行为等内容。
在这本书于1939年出版之前，围绕着它的批评已经持续了10多年时间。乔伊斯写这本书写了很多年，并在一些杂志和小册子上发表过几个篇章。1928年，英国作家H.G.威尔斯(H.G. Wells)在读了一部分文字后写信给乔伊斯说道：“我认为它成不了什么，”并且责备他“背弃了普通人”。即便是乔伊斯的妻子诺拉(Nora)也曾经在信中将《芬尼根的守灵夜》称为“你写的那些大杂烩”，并曾问乔伊斯说“你为什么不写些大家能够理解的读得通的书？”
然而，乔伊斯的支持者则称这本书的力量在于它拓展了语言的边界。今年54岁的中国著名作家孙甘露说：“你可以把它当作诗来读。”孙甘露本人的作品也被翻译成了英语、法语和日语。他对这本新出版的中文译本持赞誉态度，认为它有可能激发读者的灵感。他说：“或许在他们读了之后，他们会开始认真地看待文学甚至是动手写作。”
身为复旦大学(Fudan University)中文系副教授及副系主任的戴从容正是受到了这种可能性的激励。她说：“经过这么多些年后，中国文学的传统写作风格需要改变，需要有人站出来，利用其独特的写作风格发挥引领作用，就像詹姆斯[•乔伊斯]在西方文学界所做的一样。”
今年42岁的戴从容一身的书卷气，对虚华之物唯一的认可就是喜爱兰蔻(Lancome)的香水。她最初通过出版于上世纪90年代的《尤利西斯》(Ulysses)中译本发现了乔伊斯。她说：“在我放下书后，它还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中，生活就像《尤利西斯》所描述的那样：它是支离破碎的。”
不过，《芬尼根的守灵夜》属于另一个层面。为了重现小说中出现的部分声音，戴从容不得不造了一些新汉字，鉴于现有汉字已经有好几万个，这显然是一件不易之事。
这部小说开篇第一句从句子中段开始，它是这样写的：“riverrun, past Eve and Adam's, from swerve of shore to bend of bay, brings us by a commodiusvicus of recirculation back to Howth Castle and Environs.”单单是翻译这一句话，戴从容就附上了两条释义、五条脚注以及七条字体更小的文间注来解释它运用的有关宗教、记忆和生活在17世纪和18世纪的意大利学者乔万尼•巴蒂斯塔•维柯(Giovanni Battista Vico)的典故。
出版社付给她的稿酬是每千英文字75元，这意味着她需要继续从事在大学的教研工作。这让她的丈夫顾建有些不解，他告诉她说他可以在短得多的时间内赚到同样多的钱。他在谈到这本书时说道：“我没有时间读它，也许等我退休以后会试着去读下。”
该书出版方上海人民出版社(Shanghai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在中国各主要城市的繁华地带树起了精美的广告牌，赋予这本书以市场吸引力。售价为168元人民币的精装纪念版包装在盒子中，附赠一份薄薄的乔伊斯画传及藏书票。在书盒的封面上，年轻的乔伊斯歪着头站立着，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这本书也在机上读物、在线阅读网站和商店中得到了宣传。另外，它也获得了中国国有媒体的宣扬，其中中国政府官方通讯社新华社就称赞它是去年最具影响力的书籍之一。
如此一来，据出版社称，这本书初版的8,000本在三个星期内便销售一空，之后他们又加印了5,000本，据其称已分销给各大书店。戴从容说出版方承诺会支持这本书余下部分的翻译，她预计这个过程至少要再花八年时间，但是她的丈夫则担心时间可能会更长。他说：“可能要20年时间才能完成。”
Lilian Lin & Carlos Tejad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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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25-2013 09: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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