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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太行:和计生委PK25年后,少林寺她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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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0-2015 23:39: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15-10-30 熊太行 博客天下

满堂孙(狗剩)和他媳妇可能没你们想得那么愚昧,25年过后,少林寺他爹赢了。

文:熊太行

本文已获能聊(微信号:talkable)授权

全面放开二胎(2015)离《超生游击队》(1990)整整25年,一代人的工夫就这么过去了。

黄宏和宋丹丹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小品有多大的影响力——因为“计划生育”被列入基本国策,小品演员就积极贴上来,送了计生委一个史上最成功文案。

当时所有批评这部作品的声音都只能在政治正确上下功夫,比如“别笑话乡下人,你爷爷不是农民?”这个小品真正的影响是夸大生育和抚养的痛苦。

《超生游击队》没有笑话乡下人,而是恐吓城里人,心理阴影面积主要不在50后和60后的身上,而是在80后的身上。

它基本上每句台词都打在痛点上,强调的是生育带来的生活质量降低。

狗剩(后来在续集里交换名片时显示大号是“满堂孙”)帽子里有个塑料袋,可以接尿(比那些地铁上撒尿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狗剩媳妇抱怨居无定所:

“照你这样成天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弹棉花我掌鞋,赶上两万五千里长征的!”

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作者承认弹棉花和掌鞋的小两口“钱没少挣”,在1990年,有手艺出来做小生意的农民确实能挣钱,比挣死工资的多不少,他们能养活三四个孩子。为此他的应对方式是,虽然有了钱,但是被人鄙视。

宋丹丹:还挣钱呢,你挣那点钱全捐给铁道部了。刚才在那个候车室,人家乘警指着我鼻子叫我啥你知道不?
黄 宏:叫啥?
宋丹丹:“盲流”!你听听,还盲流呢,离流氓不远了。

不少中国人有个特点,不怕陌生人瞧不起,随地吐痰,地铁上放音乐,电梯里抽烟,这样的人不在乎陌生人瞧不起,当然这样的人,都怕陌生人打。

但是在熟人面前如果被看不起,人生就崩塌了,比如随份子随少了,请托关系对方没收礼嫌少等等。所以那种“被人指着鼻子叫盲流”的恐慌,其实是城里人害怕的,不是流动人口害怕的。在有些单位,为了防止计划外生育,一个人超生,要扣全科的奖金,这就是用连坐,熟人戳脊梁骨来给人压力。

宋丹丹:可自打有了这几个孩子,咱的生活水准真是急转之下一日千里啊。你看那城里人看咱的眼神都不对说实在的,咱自个儿都觉得咱影响市容。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成天钻那个水泥管子,看到孩子们冻得直哆嗦,我这个心啊,都碎了。他爹,咱回去吧,行不?

这里要提到一点,就是水泥管子,不是因为为了节约成本而住水泥管子,而是因为怕小脚侦缉队来抓。他们没法租房住或者住旅馆。那时的人还都没什么商业道德可言,主要憋着配合政府,看见游击队就会打电话举报。他们看见这么多孩子恨得慌,觉得海南岛吐鲁番侵占了他们的资源。其实侵占什么资源了,你能有什么福利可言,他们外地户籍打零工也没法降低你的摇号中签率。

这在续集《难兄难弟》里解释得更清楚,孙满堂(S)和满堂孙(M)都看上了同一段水泥管:

M:“这水泥管子里比较安全。”
S:“好地方。”
M:“没人。”
S:“空滴。”
M:“我钻进去看看。”

《超生游击队》给出了一种田园诗式的解决方案:

咱跟村长主动承认错误,这也算咱坦白交代投案自首他不总得给咱个宽大处理啊?他要是不给咱宽大处理还要罚咱,咱给小四打个借条。咱保证以后是男是女再不生了。往后咱好好干活多多挣钱把这几个孩子培养成人,咱俩人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寻找咱俩人从前的影子。他爹,这不好吗?

他们愿意跟村长承认错误,是因为村里的罚款是可以说情,可以划价的。而被小脚侦缉队拿住可能要被遣送回县里和乡里,那可能就要公事公办了。

而他们认为村长可能宽大处理。这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当年第四胎是一定要引产的。至于借条,在村里弹棉花掌鞋挣不着太多钱,他们能在城市里没少挣,因为城里提供这种服务的人少,而城里穿皮鞋的人多,村里谁掌解放鞋和布鞋啊。

投身城市的游击队员根本就回不去,小品就是胡开药方,而有技术的狗剩两口子也注定将会漂泊在都市里,等着政策松动或者人口普查时赦免的那一天。



《超生游击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特别火,电视里重播不说,各地的剧场晚会上都有两位演员的走穴,还有山寨版的演员来演。



还有猴子被训练来演的,(最后加了一个梗,居委会大妈是个熊猫,推着熊猫宝宝的小车走过去,配音念叨着,“只生一个好,我们熊猫例外”)

我在晚会现场看过他们走穴,觉得也是无法理解,明明大家每句台词都可以接下茬,却一定要听他们说完笑完。每次演出的区别就是老四的名字不一样,央视版本是“北戴河”,去石家庄演出就是石家庄,去驻马店演出就是驻马店,去拉斯维加斯……得了吧,拉斯维加斯看这个吗。

还有周边,《超生游击队之歌》,是改的印尼歌曲《游击队员之歌》“宝贝,你爸爸正在过着动荡的生活,他参加游击队东躲西藏呀我滴宝贝……”

现在想起来,大家应该是愿意重复那种优越感吧。那种“我听话,我受益,你做反对派,你吃糠咽菜搭倒霉。”这种情感后来就变成了对超生者的怨恨。

这部作品和类似的周边在五六年后才慢慢消失,有外国人建议中国少播这个,追着大肚子满街跑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更重要的是1981~1984婴儿潮的一代从六七岁变成了十几岁,大家的关注点已经是教育而不再是生育了。小品演员都去演《追星族》之类的作品,之前批判家庭多子女,现在把独生子女批判一番。

到今年全面放开二胎整整25年,如果真的有满堂孙一家的话,应该是过上了好日子了。

海南岛应该年满三十,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受教育,但家里有手艺,养活自己应该不难。她应该已经融入了城市,带一点东北口音,但没有太多的方言表达。

吐鲁番和少林寺应该都是二十七八的样子,北戴河(在《难兄难弟》里,孙满堂告诉满堂孙也就是狗剩,生的还是女儿,不过她妈妈南下了,去大姨家生的她,所以可能未必叫北戴河,没准是陆家嘴)也都二十五岁了。

无论她们现在过得如何,昔日恩怨应该都已经云淡风轻,她们现在都可以合规地生下自己的第二个孩子,虽然这个策略执行的已经晚了。

国民姥爷满堂孙夫妇可能是最高瞻远瞩的人,家庭有四个女儿女婿的支援,他们也许照顾了四五个外孙子和外孙女,这个家族是一个成长期的家族。满堂孙可以忍受外孙子和外孙女不婚、丁克或者不喜欢异性,这对家庭来说是可以承受的磨损。

谈不上愚昧,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同的家庭采用了不同的策略,应该唾弃的是遗弃和杀死女婴这样的行为,把孩子养下来的父母值得尊重。



25年后,当年发出哄笑的的老人们,看着人口老化的小家庭,看着早出晚归的独生子独生女。

叹一口气,举着孩子相亲条件的纸牌,默默地奔向替娃相亲圣地景山。

但是在看见多生育家庭的消息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有羡慕之情,《超生游击队》下的毒随时还会发作,多半会狠巴巴地说一句: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


小品:超生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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