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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韩寒
(2012-03-11 10:0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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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时话实说
一
写下这个标题,我就猜想有些人可能不会纯粹为看文章而来,那就先亮出我在这次质疑闹剧中的立场。
我的观点是,这场传说中要揭穿中国文坛最大骗局的倒韩运动,可能最终揪出来的是中国科普打假领域最大的惯骗,这场被人别有用心煽风点火的闹剧,很有可能逐渐成为某些人玩火自焚的悲剧。
我的态度是,有原则地声援韩寒,无休止地追问方教主。
有人可能要来质疑了,我凭什么称方舟子为教主?是不是偏向韩寒所以才对方舟子进行恶意诬陷?我的回应是,不学方舟子顾左右而言他的作风,先正面表态:不是恶意诬陷,没有利益冲突。然后摆出事实:码字的此刻,我身在南昌一所大学的寝室,因为被谁收买的奢求无以实现,所以重点思考晚餐如何混搭才能省出几个五毛来。一本翻开的《格奥尔格诗选》离我最近。而窗外混杂着喧嚣的阴雨天,延绵两月有余,没多少放晴的意思,仿佛靡菲斯特也对2012这个年份发出了质疑。不知某些用电脑多于人脑的斗士或公知学者们,情况如何?
其次,我再来个补充回应,把方舟子作为教主这个事实,证明如下。
按方舟子及其支持者的说法,质疑谁谁谁是我的权利与自由,只要他\她作为公众人物享受过光环带来的关注与利益,就有接受质疑的义务。
那好,正如某些支持方舟子的公知所说,本人关注热点事件或人物的先后缓急,谁都不能干涉,于是我选择先关注一下方舟子那谜一般的打假基金、还有他们夫妇二人的论文是否涉嫌抄袭。好嘛,看方舟子如何应对深圳卫视与相关质疑人士就知道,我的质疑会被定性为“无耻”、“造谣”,而我作为质疑者则会被定性为“流氓”、“造谣者”。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造谣者”与“流氓”,还“有什么资格”去质疑韩寒?说什么都是“造谣”言论,做什么都是“流氓”行径了呀。
你看看,我只是因为觉得打假基金涉及公众利益,调整了一下质疑先后,就被方舟子先生个人剥夺了他个人赋予我的质疑任何公众人物的权利与自由。再联系他喜欢转发赞美他的微博这个事实,请问,这样的人物,不是一句顶一万句的人类救星,不是武功盖世千秋万代的星宿教主,还能是什么呢?
所以,我能对自己经过独立思考的言论负责,以后我就名副其实地称呼他为方教主。让我改口可以,用方教主自身的言行改变来驳倒我,否则免谈。如果方教主能在2012过去之前抓住最后的机会,一改唯我独尊从不道歉的作风,不回避不隐瞒不岔开话题不以骂人搪塞啦,我不仅立即改口,而且,虽然人微言轻哈,也公开道歉。
凡事都怕对比,我回头一看,韩寒面对质疑再怎么气急败坏,拿的也是自己的全部身家赌咒发誓;而方教主呢,只要是质疑他的,他一律否定对方的资格与人格。韩寒面对质疑还冒着被人拿去恶意发挥的风险晒手稿与家书病历;方教主倒好,作为一个打假斗士,涉及公众利益的打假基金及其去向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公开。
作为一个以长期打假来收获名利的斗士,我不求你一切透明,但请你至少做人也光明磊落一点。在一个电视节目里竟然还说,既然自己都这么大个人啦,行为方式就用不着别人指指点点,也不用别人来叫我怎么做人。这是什么逻辑,这世上坑蒙拐骗的都是黄毛小儿?落网贪官个个都乳臭未干?精神病院住着的全是蓬头稚子?请问方教主,你难道认为现代精神分析与心理咨询主要是为未成年人提供服务的吗?传说中通过回溯童年记忆以求重塑成年人健全人格那档子事,又该如何解释?
就算是千古圣人孔夫子,人家都说70岁才修炼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你方教主在不是千古圣人的前提下,人到中年就以孔夫子老年的自信行事,恐怕是个极度自恋造成的笑话。
二
有些人在怀疑的沙滩上构筑审判城堡,不顾土崩瓦解,硬是卷土重来。有些人以预设结论搭建理论的空中楼阁,管它摇摇欲坠,只求居高临下。
接下来,说说那些跟着方教主起哄的公知学者们。我敢以善意推断肯定,他们并非每个人都属星宿派。只是有一个事实应该正视,可能因为受了纯用电脑打假、拥有真相洁癖以致不敢接近现场的方教主影响,一些公知学者仅从网上获取相关道听途说的符号,就直接把韩寒造假当作定论,并以此为前提激扬文字、臧否人物、指点江山、预言历史。还自诩公正客观理性。
其实我对公知或学者在这次质疑当中的表现,人微言轻的个人要求哈,也实在不高,就是多些反思,少点自恋。对于毫不知情也未调研的所谓代笔事件,知道几分说几分,不要因为自觉人巨言重而深感任重道远,于是在证据阙如定论没有的情况下,就急急忙忙下杀伐,盖棺椁,判定贤愚,自书史册。让我看着不禁记忆发生错觉,仿佛曾经读过的《儒林外史》是从结尾的“下诏旌贤”开始写起来的。
至少我想听到对人对己真诚的客观发言,而不是:
1、之前对韩寒的主观印象;
2、最近对韩寒作品的主观印象;
3、现有的生活经验与知识结构;
4、以先知姿态做出的审判与预言。
对于一个保藏在过去的真相,如果主观任意地挑剔文献,对以前的任何见证都不信任,就不存在还原事实的可能,而只会最大限度地暴露追寻真相之人的嘴脸。往大处来说,奥威尔还告诉我们,掌握今天的话语权与阐述方式,就能改变昨日的历史面貌,并以此塑造人心控制未来。当这种手段被一个自我封神打杀异己的人物掌握,并在网上加以发挥时,产生今天这样的僵局我不感觉多么奇怪,只是感到深深的荒谬与悲凉。谁说这个时代在进步,依我看,票子的增多都为脑子的减少陪葬了嘛!
其实@破破的桥那一篇《忽悠的原理与技巧》出来时,我就觉得,应该可以将这场恶意的闹剧结束了。但是,没办法,如果质疑的人愿意静下心来听人说理,不抱主观成见地对这次质疑与自身的质疑方式进行反思,这件原本简单的事情,也就不会弄得像现在这般复杂。
也许,人情事理本就有限,恶意发挥却没有尽头。平地都能掀起风波的人心,谁有能力让它停止折腾甚至有所改观?恐怕只有揽镜自照、反求诸己、从心开始的自己吧。对于以权宜对真诚,以感知对理智,以揣测对逻辑的方教主及其教徒而言,真的说什么都没用。伟大领袖毛主席不也说过,对牛弹琴的人浪费表情唇舌,自己也有点锈逗不是。但是也要说,我这篇文章正如标题所示,本不是为这类冥顽不灵的“牛人”写的。
三
也许有人又要来质疑啦,说来说去你拿得出韩寒没人代笔的证据吗?那么多的“证据”你能选择视而不见吗?那好,也不逃避地回应一下。不像@破破的桥那样细致耐心,我长话短说。综观方教主及其教徒搜罗的“证据”,还有他们的观点,个人认为,一概经不起推敲反问。冬去春又来,你们拿出让所有人心悦诚服的证据了吗?你们拿出手的那些分析能算作证据吗?
都别那么自信高调,可能和我一样,谁都没见过韩寒本人,更别说了解韩寒的过去。既然你质疑我反驳,一来二去大家都在空对空,凭什么你从这里那里挖出来的就是“铁证”,而支持韩寒的人提出被有意无意忽视的地方予以反驳就是“脑残”“弱智”?!
说点实在的。最荒谬的事情从所谓的质疑一开始就出现了。在一种疑点可当铁证,氛围就能定罪的情况下,不用曲解原意,直接提出有人附和的不同意见,就能造成群情激奋一致声讨的局面。如此情势之下,用死心眼来分析死文本,就完全有可能忽悠甚至坑害大活人。
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正常的文学赏析或学术探讨中,对一位作家及其作品,谁都可以各持己见,守护自己心中那个哈姆雷特而不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可是,一旦这种必然存在且无伤大雅的分歧出现在一种非理性的质疑氛围当中,那么“中年猥琐男”与恃才炫技的少年两种观点所导向的结果,却大相径庭。虽然都是“我觉得”、“你看像不像”的问题,可是前者在被人别有用心的暗示下,就会指向一个有损他人形象与名誉的结论。
“我觉得”、“你看像不像”只不过是一己的感知而已,怎么这类感觉突然之间竟能僭越理智做出判断,而且还能异化为指控一位作家造假的“证据”了?!而如果这一操作是方教主用以取胜的手段,那不用阴谋来称呼它,又该用一个怎样的名词呢?
四
意犹未尽,在这一节干脆捏碎几个“铁证”玩玩。
先说创作手稿太干净以致不符合方教主眼里的创作规律这点。对于方教主这种以自己的无知来证明世界空白的言论,司马少在博客里撰文进行了驳斥,并晒出了老舍《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的干净手稿。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32a00b0100x2j0.html不仅中国,意大利已故著名作家卡尔维诺,在研究《索多玛120天》的手稿时发现,萨德侯爵在监狱里一次性完成的手稿竟是“异乎寻常的浓密的端正整齐的手写文字洪流,每一行字完全平行,不偏不倚,没有任何一点增删,没有一丝遗憾。”http://www.ruanyifeng.com/calvino/2007/09/sade_is_within_us.html(《萨德在我们体内——评<索多玛120天>第9段)
说这些干什么?说明至少在文学领域,方教主的发言不靠谱,他眼中的创作规律除了说出来羞辱自己之外,没什么可信度,更别说拿来质疑一位特立独行的作家。也许有人又要来质疑了,别人做得到不能证明韩寒也做得到啊。还是那句话,看经不经得起反问。别人做得到也不能证明韩寒做不到啊。而且,在不能证明韩寒做不到的前提下,别人做得到这个事实就已经将方教主的“证据”作废了。既然,别人写不写得出干净手稿,与韩寒造没造假一点关系都没有,方教主干嘛拿来说事?你们干嘛跟着起哄?
再说那个没有某个时代的生活经历必定写不出那个时代特殊用语的说法。如果不是以韩父代笔为前提,又会暗示韩父代笔这个预设结论,这种荒谬的观点,是不会被人当作“重磅质疑”理直气壮地提出来的。为什么?因为还是经不起反问。就拿钱钟书先生来说,他顺手拈来的典故囊括古今中外,难道我们能以此质疑他是每个时代都曾去历练过的妖怪?
而不相信韩寒拥有那么多知识储备的人,忽视了两个基本的事实,一是韩寒就算再怎么说他贪玩不读书,那也只是一个偏科生针对课外而言,平时一天十多节课用来啃闲书,难道还积累不了一些知识碎片来装逼?二是,韩父大学就上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成家立业养家糊口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博览群书,让某些人都叹为观止直呼神奇?对比来看,到底谁更有可能有时间有精力来啃闲书?
最最荒谬的是分析音频那一出。老实说,在那个场合下,无论韩寒说的是“再单写”还是“再代写”,方教主都必输无疑。让我来证明一下:就算我们和方教主一样自相矛盾,既认为韩寒能忽悠文坛媒体十多年,又会弱智到在采访中公开说“代写”,就算我们和方教主一样不联系整个语境来做判断,也就是说,我们承认那是“代写”。
那么,我又要接着你的结论开始反问啦。请问“再代写”是谁说的?不是韩父,不是任何只存在于质疑人想象中的幕后高手,而恰恰是韩寒本人。也就是说,“再代写”的是韩寒,他一直是自己为自己“代写”,也有帮别人“代写”的能力。方教主要么再听出“再请人代写”这几个字来,要么发挥你无限的“我觉得”的能力来证明说“再代写”的那个人不是韩寒,否则,就算你挖苦别人幻听争来这个“再代写”,也只是用拙劣的手段打了自己的脸。
五
人在做,不仅天在看,而且网里网外还有许多关注你的眼睛。以分析文本视频音频,或者纯以道听途说加主观推断来质疑韩寒的人,忘了他们自身的危险。韩寒的过去逝如烟云,邈不可追;而倒韩人士的言行却近在眼前,分外清晰。很多人就是抱着观察人性的态度观战的,我一度也是如此,由上文可知我还算有点收获。
再说说韩寒是不是“神”的问题,我就要正式呼应主题啦。
方教主及其教徒有个这样的观点,认为找人代笔狂妄无赖的韩寒是“神”,受人追捧让人膜拜会误导败坏青少年,所以必须将他打倒,把他拉下“神坛”。且不说韩寒过往言行与影响和质疑他是否找人代笔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像MJ粉丝遍及整个地球还当众表演抓裆和他创作是否抄袭一样毫无联系,就算你们说他是神,我们还得从实际情形入手考察一番,看看韩寒是不是真有个神坛在那。
让我们替青少年设想一下:花在晚上睡觉的那些不算,自从入学读书开始,他们被花在上课与考试做作业的时间,少说也占70%吧,剩下的再去掉家长让他们进补习班啊学才艺啊什么的,最后才是他们安安心心自由支配的时间了,大概25%好么?在这些放松娱乐的时间里,我们要想到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给我们提供,甚至是硬塞给我们的娱乐菜单大概有些什么。我随便那么一想,看电视、上网、听歌、看电影、K歌、聚餐、购物、旅游,甚至谈谈恋爱。由于这是一个人心较为浮躁的时代,除了酷爱读书的少数青少年反对,我把阅读放在娱乐菜单最后,大家应该没什么意见。而图书嘛,自然又是种类繁多,作家也分古今中外,文学作品可谓流派纷呈,于是我们逐渐发现,韩寒充其量也就是畅销书市场一位成绩突出的畅销书作家,说他是“神”,毫无根据。
至于说韩寒误导毒害青少年嘛,首先十多年过去,我至今还没见过韩寒第二出世。其次也没见过谁敢和他一样,高中就退学自己承担追梦的风险。说话有时粗鄙肮脏方面,话脏总比人脏好,二话不说就骂人“无耻”“流氓”“造谣”,方教主毒害青少年的影响如果不比韩寒大,也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
还有,我敢负责任地断言,支持韩寒的学者与公知作家们,虽然看好并珍惜韩寒,但大部分人花在关注韩寒及其作品的时间,十多年来,加起来绝不会超过一个月。而那些质疑并想打倒韩寒的人更不用说,最近才开始翻看韩寒的作品,并突然发觉自己竟然还有在网上“挖坟”的爱好,挑拣相关信息碎片玩起了恶意的拼图游戏。甚至还有人说“那些作品”看了会让她“有心理创伤”,却找不到“谁来赔偿精神损失费”。十多年过去,百千万人读过韩寒的“那些作品”啊,怎么没一个心理受创伤来向韩寒索取精神损失费?就像两个多月过去了,传说中的代笔,怎么一丝影都不见?
既然韩寒不是“神”,你们却给他“神”的高帽与神坛,然后借此把他打倒并拉下“神坛”,这是什么意思?刘少奇真的是“叛徒内奸工贼”吗?谁都没有调查不能肯定。但是“一句顶一万句”的领袖默认了这个必须要打倒的封号,也就省掉了信众先弄清楚再行动的麻烦。以前“叛徒内奸工贼”的帽子戴不得,如今“神”的帽子戴不得,戴了就要被名正言顺地打倒。而你没有,你不戴,他们也造一个高帽与神坛给你,方便将你打倒推翻拉下神坛。不得不说,方教主及其教徒和伟大领袖毛主席,都很有谋略。
那些说这次质疑与文革毫无相通之处的人,把网上的暴戾与狂欢转换到一个拥挤喧嚣的广场试试,合理设想一番,然后再来真诚发言。
六
好了,虽然一直文不对题,也是事出有因,不吐不快。而且若不是因为韩寒被认为长期占据市场资源、玩转大命题自伤其手、光环太大惹人指点等等原因引爆这场质疑闹剧,我也不会有这个懂事识人且知人论世的机会,更不会一改恶习来废寝忘食写长文发牢骚。
现在言归正传,正如标题所示,我是来感谢韩寒的。如上所述,通过他,通过某些人对他的质疑,我才发现一种审视自我,切进时代的全新视角。
至今为止,我与韩寒素不相识,对于他的一些作品也止于阅读,从未购买。让我克服懒散刷微博写博文的原因,一直以来也只是觉得我们人生无交汇,但是梦想有交集。
初中的时候,《围城》与《三重门》都看过两遍,无论别人怎么说,它们让我见识了文字的魅力与博览的好处。可我同时也读鲁迅郁达夫,也读《复活》《童年》《巴黎圣母院》等等,一比较我当然就会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作家都是那种情趣与腔调,而那些外国小说在批判之中也总是不乏博爱与悲悯。那时已经模糊地感觉到,文学大于文字,博爱胜于博览。
但是对于韩寒这位年长于我且敢于承担的追梦先锋,我一直关注并敬仰着,希望他越走越宽越走越远。高二开始,我更是一度有过将他的成功复制的愚蠢想法。无论是从图书馆借还是从校外书店租,我一拿到书就不管上下课一口气看完,自觉出彩的地方就用数学作业本摘抄下来。现在数数,这样的作业本大概积累了二十个。周末的时候,总有同学留在教室深陷题海遐想大学,而我却跑到县城的大小书店站读闲书,直到夜幕降临。除了看书摘录,就是涂鸦文字,像做白日梦一样在内心构思所谓自己的作品。
在教育书店,我有过唯一的奢侈,是从当月的生活费里挤出四分之一,买了一本既大且厚的《圣经》。在现在貌似已变成糕点店铺的文山书店,我以25块的价钱,买到改革出版社的《弗洛姆文集》《荣格文集》,还有两本纸张粗劣错误迭出的《汉书》,如此实惠以至于让我高兴了一个晚上。在万卷书屋,我青睐哲人咖啡屋丛书,翻看过《罗素的道德哲学》《尼采的生存哲学》《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哲学》《荣格的性格哲学》等,前三本后来都接连买了下来。也是在那里,我站着翻书时听到书架那边传来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笑话,有女生对朋友说,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是一本黄书。在规模最大而商业气息也越来越浓的新华书店,我见证了自从开设收费阅览室,在书架间巡逻的阿姨们逐渐养成驱赶只翻不买的站读人的习惯。
曾经,砸下几个星期,写了一篇一万多字的小说,奢求在《萌芽》发表。记得那是一个叫《黑色笔记本》的青春爱情悬疑惊悚感伤故事,除了现在让我回想起来鼻酸脸红,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份手稿也涂鸦在一个数学练习本上,在几个同学之间传阅过,最终因为委婉的建议实在太多,我选择让它待在该待的地方,后来就找不着了。曾经,神游熬夜一番,模仿海子的风格,涂鸦了一组诗,只为参加06年的新概念大赛。因为字迹实在对不起看官,还特意请在学校书法大赛中获过奖的“高人”“代写”了一份,最终也是泥牛过江石沉大海。记得那时还有睡觉也放纸笔在枕边的习惯,其中一首仿佛就是写失眠的,什么“肉体属于床\而灵魂悬挂\在天花板上···之类之类的。
可以看出,在所读书籍的选择上,我和韩寒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他偏向中国古典作品与民国时期的作家,而我喜欢西方存在主义式的艰涩作品和王小波这类富于理趣的现代作家。由海子,我知道并翻阅了荷马、但丁、莎士比亚、歌德、卢梭、荷尔德林、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等,由王小波,我知道并翻阅了罗素、卡尔维诺、马尔克斯、博尔赫斯、杜拉斯、尤瑟纳尔等。
当然要说,这个“知道并翻阅”的过程,可不是高中的时候一次性完成的,复读的时间要算进去,现在也仍在坚持。不得不承认,我没有韩寒那么自信与勇敢,在追梦与实现自我这条路上,我走得总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可能这也是我偏爱卡夫卡的原因。记得在高二晚自习上读林和生先生写的《地狱里的温柔:卡夫卡》时,我一边窥探着自己的怯弱,一边又对卡夫卡在孤独中体现出来的那种决绝感到特别亲切。
好吧,为情造文,难免芜杂。总而言之,是韩寒回顾那段装逼岁月的自白感动了我,虽然看到《三月零三日》的时候就想趁此机会梳理一下自己的“青春”,可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花时间精力来写自己的自白。而且,就像我喜欢卡夫卡而沾染了他的习气一样,我从不习惯直接明了地诉说自己。以拐弯抹角的遮掩来暗示最重要的内容,是我的追求。当然我也总是难以做到。
七
我和韩寒,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只是,我们都崇拜过钱钟书那个尖酸的老头,都有过坐拥图书馆的奢望,都承受过由啃闲书爱多想带来的压力,都有过一意孤行惹人非议的青春。当然,弯路也有不同的曲折。他中途退学,我复读三年;他风光一番然后遭遇大风波,我徘徊一阵之后挤入象牙塔;已是作家的他曾经有过当记者的理想,极想耕耘文艺的我现如今正学新闻;他在而立之年说要写失败之书,而我还在奔三的路上追求自我实现。命运就是如此吊诡,人生总是如此多姿。
两相权衡一下好吧,与其拉黑屏蔽一位关切并守望在这个国家的青年,还不如和逐渐成熟的他一起,不断鞭策某个有了点成就却开始抵触前进的政府,促使它继续有所改善,是不是?我觉得,无论个人冲击教育体制,还是主动引发大命题的热议,韩寒作为这个国家的一个机会,也给了我们一些机会。面对这个梦想的领跑人,面对他给我们捎来的这些机会,关键就看我们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把握且珍惜他,还是就此用莫须有的代笔将他打倒?给他继续成长的空间,或许这个国家也多点改变。至少受过他的影响而有所收获的我,首先就要感谢他。
感谢韩寒,他让我有了这次梳理青春、审视自我的机会。
感谢韩寒,他无意之中充当了一面镜子,让我在他的折射中窥见了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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