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焕：2012，中国传统媒体的死亡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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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你把灵魂丢了系列之7
2012，中国传统媒体的死亡前夜

童大焕—2013年1月1日

2012，中国传统媒体的死亡前夜。
除了广播具有边干其它活边听的“时间增量”功能，传统的电视、报纸、杂志正遭遇越来越多的网络和社交媒体“围剿”而陷于垂死挣扎的边缘，如果不实现从“普遍信息”向“专业信息”转变，不少传统媒体会不明不白地死在黎明前。
英美的一些媒体甚至是百年媒体在消失。缅甸政府2012年12月28日则宣布，从今年4月1日起允许民间机构出版日报。周报《7天新闻》的执行主编恩恩奈说：“我们要大干一场。”资深传媒研究者展江教授说：“缅甸可能做对了，而对于互联网更发达的地方来说，报纸正在衰亡，所以弄不好会出现一个留存青史的笑话：报纸都快消亡了，报禁还没有解除，更何谈‘大干一场’。”
国内传统媒体比较悲催，它们还没有摆脱宣传的巢臼与奴役，却想学扒粪或者作出扒粪的样子和姿态——当然只能扒市场的粪，但由于从来没有经过严格的新闻专业主义的市场训练和洗礼，或者“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另有所图，结果扒粪不成，自己却掉进大粪坑，甚至于自己本身就是个大粪坑！
2012年的中国媒体经历了集体性的耻辱一页，在保卫钓鱼岛问题上，背离了客观中立的媒体操守，包括一些都市类媒体在内，全面充当了挑动仇恨、煽动情绪的角色，对9.15保钓游行中的打砸抢烧行为负有间接责任。事前煽风点火不遗余力，事后对9.15保钓游行中的打砸抢烧等不法行为，却鲜有一字一图的报道，仅有少数都市报在评论中不痛不痒地进行了不点名评论。
媒体不是公共利益的天然守卫者，缺乏专业主义训练的媒体更缺乏守卫公共利益的能力，哪怕他们有时出发点良好。2012年的内地媒体，在报道牛奶、白酒塑化剂等食品安全方面就多次走偏。有人图一时痛快，吸引眼球，只及一点不及全局。这样做首先害死的往往是行业里做得比较好的龙头企业，因为名不见经传的企业根本没有什么报道价值。而在害死龙头企业的同时，随之殃及整个行业。结果，是一个个行业相继被妖魔化，行业中原本做得比较好的企业也在不断衰落，我们的整体食品安全问题，不是越来越好转，而完全有可能越来越差！
比如在报道白酒塑化剂问题上，第一，白酒行业检验的国家标准里，没有塑化剂检验这一项；第二，媒体所言卫生部“相关规定”，其实并不是国家标准，而只是卫生部办公厅的一份函件内容。即使媒体要探讨是不是应该提高或者制定某种行业标准，也应该调查更多的企业数据，并且在不公布企业名单的前提下提出意见和建议。而这样的报道行为，针对的是监管部门而不是具体企业。届时，媒体的轰动效应可能没有，但却是真正地在服务社会、促进社会品质的提升。
一些媒体自觉不自觉地给自己挖粪坑，掉进了“达芬奇家具陷阱”。何谓“达芬奇家具陷阱”？2011年7月10日，央视曝光达芬奇家居涉嫌伪造产地，材料也并非实木，一时间达芬奇遭网民声讨。沉寂数月之后，达芬奇突发声明称遭媒体“虚假新闻”诬陷，12月31日，公司称遭央视记者百万元敲诈。
今天，在传统媒体公信力日渐式微、发行量和广告每况愈下的情形下，“达芬奇家具陷阱”有可能成为压垮媒体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些媒体深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的传播规律，背离客观、中立原则，故意不顾事实真相，以负面报道相要挟，向一些企业提出广告、发行等非份要求。他们希望以此获救，但却必然导致其公信力更加丧失。
2012年底，某日凌晨五时，上海一辆出租车在高架快车道与一辆同车道违章停车车辆发生剧烈碰撞、导致后排乘客死亡的交通事故，却引发了一些媒体对车载视屏的集中讨伐。虽然警方与受害人家属均未认定车载信息屏是事故的原因，但一些媒体还是把在国内外已有普遍应用、符合国家安全性能测试标准的车载信息屏及其商家“触动传媒”列入了“媒体被告席”，更有一家媒体13天内在官网和报纸连续发布3篇报道，其导语及内容几乎相同。此报道将出租车信息屏夸大为置人于死地的元凶，从而试图误导公众和管理机构，忽视危害乘客生命安全的根本因素——不系安全带。
    另一家媒体的不专业和倾向性报道则引得被采访专家不得不在微博和博客上发表澄清和说明。对于那些将出租车安全问题集中在车载信息屏上的报道，曾就此车祸事件接受采访的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周青教授在其微博和博客中愤而说道：
  “两个小记者为了抓这个热点话题，这两天老电话缠着我，非让我说出安装这个屏幕有重大危害的‘专家’说法，我一再强调，多（一）个屏幕固然有潜在的危害，但更为严重的问题是不系安全带的问题，是在出租车上是否方便使用安全带的问题，你们难道就不能深入点，将话题生（升）个级什么的？
  “明明电话和邮件中都告知了孰重孰轻，千叮万嘱，可你偏偏还是扔了重点。看看很多网友的评论都提到安全带的重要性，而且是出租车中的久而未决的问题。帮你找了个好话题，而且是更热的点，你这倒好，不领悟不领情不算，愣是还变专家为‘砖家’，让咱千躲万躲站着躺着都中枪。
这就不得不帮记者们复习一下《新闻学原理》了，估计你们当时上课肯定在睡觉，或者干脆是翘课了。平衡报道：（1）新闻报道应全面地而不是片面地反映客观事物和客观世界；（2）新闻报道应公平地而不是偏颇地对待新闻当事人以及涉及对象各方。媒体在进行新闻报道时，应坚持‘真实性、客观性、平衡性’的原则。新闻的‘解释与规定功能’：传媒活动不是简单‘告知’，还包括对事件的解释和对社会反映的引导（社会整合与协调）。‘整体真实’原则的含义：新闻要能够反映同类事物和社会整体状况，不能以偏概全。”
现在飞机、高铁、长途大巴、轮船都有安装车载信息屏，且往往是越豪华的飞机越是每个座位都安装。而飞机上则几乎是全程都在广播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上海今年1月1日新交规实施后，安全带使用也将成为强制要求。
不管做任何事，能让你做出成就的只有两个字：专业！媒体行业亦然。捡芝麻丢西瓜、图一己之私或眼球，不分轻重急缓的媒体报道方式，终将背离公众利益并被越来越多的读者抛弃。面对90后的电子移动阅读，传统媒体将何去何从？现在反思，也许还来得及。
南方周末评论员李铁发了条微博：“这年头，似乎必须和商界沾上点边才有钱途，给报纸写文章，千字千元算给面子的价。但要是给咨询公司干点活，数千英文字的报告，给个十万八万是常态。次奥，都是知识，卖价咋差这么大？”我跟帖评论曰：“有效信息比普遍信息更值钱。”现在还有必要加一句：即使是提供普遍信息，有效的、全息的信息也比以偏概全的信息更接近真相、更有用、更有利于保护读者和公众利益。只有当你真正对公众提供真实的有价值的信息，你才对他们“有用”，才会被这个社会和时代所“需要”，而不是被无情地抛弃。
互联网时代，今后的信息传播方式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越来越能够抵达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新媒体革的是传播的命，不是革内容的命。新的传播方式只是为了抵达，只是实现更快、更好、更精准的抵达。以不变应万变的，仍然是内容。信息越泛滥，有用的内容越珍稀。
中国媒体，我希望你知道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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