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一）

dikaios · 发表于 5-12-2009 10: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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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EntryTools"> [<a target=_blank id="ctl00_Main_EntryForm_AuthorLink" href="http://www.bullogger.com/users/duting+/" target="_blank">杜婷[</a> [<a target=_blank> @ 2009-5-12 22:11 [</a> [<a target=_blank>评论(3)[</a> [<a target=_blank id="ctl00_Main_EntryForm_A1" href="http://www.bullogger.com/blogs/duting/diggs/294509.aspx" target="_blank">推荐值(60)[</a> [<a target=_blank href="http://www.bullogger.com/blogs/duting/trackbacks/294509.aspx" target="_blank">引用通告[</a> [<a target=_blank href="http://www.bullogger.com/blogs/duting/?cat=">分类: 未归类[</a>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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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铭[[
胡安·赫尔曼（Juan Gel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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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一只鸟住在我身体
一朵花在我血中旅行
我的心是一把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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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或不曾爱。不过总
有人爱我。我也喜欢
春天
牵着的手，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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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做人就该像个人样！
这里躺着一只鸟。
一朵花。
一把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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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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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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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那个日子，越多喧嚣的纪念。拜媒体所赐，一个个或坚强或勇敢或乐观的名字被我们知道。但于逝者，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一个整体，或是冰冷数字中的几万分之一，他们面目模糊，除了身边的亲人、朋友，他们甚至不被知道。但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曾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夫、为人妻、为人子、为人女，他们也曾有他们的爱和恨、他们的快乐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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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写写他们的故事，虽然不确定这种纪念于生者的意义，但我相信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生者和往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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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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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姓很少见，油漆的漆，第一次别人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想怎么还会有人姓这么奇怪的姓。”漆晓辉的妻子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他个子不高，但长得还不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话不多，后来介绍人走了之后他就问我同意不同意和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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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妻子尹帮兰口中，漆晓辉是一个性格温和又细致的男人。“他很少发脾气，偶尔因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我们吵架，每次都是他哄我。他有时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让孩子说‘妈妈，爸爸让你别生气了。’”尹帮兰告诉我从他们结婚那年开始，每年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元旦、春节，甚至连情人节、圣诞节这种他们常常弄错日期的节日，她都会收到丈夫送的一些小礼物，“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梳子、小镜子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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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晓辉出生在四川遂宁，初中毕业后随亲戚到绵竹打工。在绵竹，他认识了尹帮兰。尹的父母对漆晓辉印象很好，“我爸我妈见过他一次后，我爸就对我说‘他是个好人，你跟他过没问题’。”在尹和漆认识半年之后，尹的父母凑了点钱，让四处打短工的漆晓辉去学厨艺，“我爸说打零工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学门技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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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当地的厨师资格证，漆晓辉开始在餐馆打工。1997年，他和尹帮兰结了婚。婚后第二年，他们有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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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平淡的幸福。“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老公常说这样的生活真好，我就故意开玩笑，说有什么好的，这么穷，他就说虽然没钱但日子却过得开心”。嘴上开着玩笑，尹帮兰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我周围的朋友们说每次见我都是乐呵呵的，我老公也总说我一天就知道傻乐，只长肉不长脑子，我就是觉得挺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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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漆晓辉从帮厨做到大厨，收入也有了起色。“本来能去市里的餐馆打工的，那样挣得多一点，不过他想离家近些，回来看我和儿子方便，就去了汉旺的一家餐馆，这样每周能回来两、三次，收入也还行，每个月大概1000多。”2007年他们用攒下的2万块钱整修了房子，也添置了些电器。那是他们最衣食无忧的一段日子，“经济条件好了，吃的住的都比以前好”，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的，简单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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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时候是餐馆的午休时间，他在宿舍睡觉。我是第二天找到他的，在废墟底下，人早都不行了。”5月13日，尹帮兰和漆晓辉的弟弟在地震重灾区汉旺镇找到丈夫的遗体。“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当时没钱雇车，不能马上把他带回来，直到几天后有志愿者的车过来。后来我想通了，他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他应该不会怨我的，再说他从来就没真正怨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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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晓辉，1972年出生于四川遂宁，2008年5月12日死于四川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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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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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得很帅”，马青如这样描述她的丈夫邓明华。做访问时我请所有的访问对象描述他们遇难亲人的长相，最直接最笃定的回答来自这位四十多岁的农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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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婚22年了，当初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也算是患难夫妻吧。”马青如在信用社的食堂做工时认识了邓明华，那时他是镇上的裁缝。“他总来找我聊天，还写信给我，后来我们就好了。”邓明华的家在绵竹县平坝区，马青如则是山里人，“他家人不喜欢山里人，我们这里好多平坝的都看不起山里人，觉得山里穷。”邓的家人不同意他和马交往，邓却执意和马在一起。“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和家里彻底闹翻了，他父母说要是和我结婚就不让他回家，但他还是和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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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他们住在租来的房子里，邓明华依然做裁缝，马青如就在店里帮他打下手。1997年他们盖了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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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房子花了大部份积蓄，后来他的一个朋友知道他会开车，就介绍他去做司机，挣得多点。”做了几年司机，收入并不如朋友当初说的理想，再加上帮别人开车时间各方面都受诸多限制，习惯了一个人单干的邓明华还是决定回镇上做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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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和司机，这两种职业在邓明华一生中隔几年就进行一次转换，而最后一次是在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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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靠着做裁缝积累下的一些收入，再加上从亲戚朋友那里借的3万块钱，邓明华买了辆客货车，自己跑运输。“什么都运，石头、土方、化肥，有时候也会运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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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12日，邓明华像往常一样去山里装货，“不知道他运什么，有时候他会和我讲，但那次他没说。”这一次，邓明华没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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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责任心重、脾气好，对我、对孩子都很好”，马青如口中的邓明华是个完美的丈夫。“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什么冲突吗？”我问。“有一次，都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应该就是些小事，主要是他那天心情不好，那是他唯一一次对我动手。后来我生气回了娘家，他去接我，他对我说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对我动手了。七、八年了，他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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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明华，1963年出生于四川绵竹，2008年5月12日死于四川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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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Orange · 发表于 5-12-2009 12: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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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诗和回忆。
还记得去年这时的震惊和痛苦。当时在中国新闻那里写了回了很多文章，后来都被删光了。

震区还有我一些同学的家庭。多年没联系了，都不知有事没有。很多地方，比如汉源地区，红白镇的莹华山，都是去过非常喜欢的地方，汉源有我好朋友的家。出门就可以看见云雾缭绕的群山，有李白诗的意境。

这个事情真的不想再提。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不想再经历。
当时找人捐款，找医院捐物，自己捐款，直接寄回国给朋友让他们送到灾区，结果也不怎么样。还有点点对人失望。以后有机会再想法帮帮他们。
当时就知道政府不会查豆腐渣工程的。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一说到这事，我的大绝望就来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 dikaios 的大作中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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