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焕：积极自由不能侵入消极自由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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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自由不能侵入消极自由领地

—— 中国人都有一双闲不住的手

中国人都有一双闲不住的手，一旦有了入侵别人的可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只要得到怂恿、纵容或者默许，那双闲不住的手就时不时往别人的怀里摸几把。能摸几把是几把。

1月29日新华网消息说，中央最近要求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公款吃渴浪费之风天怒人怨，笔者坚决赞成狠刹。今天的中国，大量孩子读书没钱，病人看病没钱，医疗和教育保障没钱，公款吃喝却源源不断地有钱。公款吃喝公款用车公款旅游三项消费，据估计每年已达9千上万亿元，不仅把公民的医疗和养老保障全挤掉了，而且给我们的城市带来了巨大的挥之不去的灰霾，无数人被笼罩在肺火、咳嗽甚至癌症的阴影中。

原因在哪里？显然，光靠提倡勤俭节约和舆论监督是远远不够的，需要的是从制度上杜绝公款吃喝之源，一是公共财政，政府预算严格受到人大的监督和制约；二是要严格削减政府管制权力，否则，官员随时可以利用管制权力将三公消费向被管制单位暗中转嫁，根本无从监督。

但在呼吁遏制公款浪费的同时，却要警惕和防范社会情绪向侵犯公民私权利方向转移。已经有媒体鼓励读者随手拍浪费的宴席了（包括私人宴请）。这就是近日开始流行的所谓“光盘行动”。不少地方都市类媒体、一些网友已经开始行动了。一贯分不清楚权利边界的人们，似乎又准备开始以高尚的名义、进行一场丑恶的公众狂欢。

连岳呼吁《中国人，你要学会少管闲事》，话说得太轻了。真实情况是一些人的积极自由已经侵犯他人的消极自由！积极自由是指个人有干什么的自由；消极自由是指个人不受外部力量干涉的自由。消极自由的概念是：只要是我本人权利范围内的事情，任何人无权干涉。比如关起门来裸睡的自由；发了工资呼朋引友大吃一顿的自由；把自己的财产卖了住宾馆或游山玩水的自由。等等。你不能以节俭、合理安排开支、要留一些钱去养老等等各种理由去干涉他人的自由选择。

一地鸡毛的网络随手拍乞讨儿童以“解救被拐儿童”事件，就是积极自由侵犯消极自由的典型整例。在我的视线里，这是迄今为止社会参与面最广的一次网络行动，由素以“民众利益代言人”著称的网络红人发起，从意见领袖、草根到演艺明星、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房地产商，裹胁起巨大的声浪，各地公安机关也都雷厉风行纷纷介入。“甚至把街上的乞丐强行抓来验NDA，又‘正义’、又神气、还有警察叔叔保驾护航，大规模侵犯人权的恶行，就以善的名义在海量参与者的智能手机和微博里流行起来了。最后，公安部自己意识到了失误，承认这场运动没有解救一个被拐儿童。换句话说，它确实侮辱及损害了一大批乞讨的弱势群体。”（连岳）我还听到一个说法，说什么公民观察团或者随手拍解救打拐儿童，是公民运动的开端。其实，如果你的方向错误的，手段是不受严格的程序约束的，他就是一个群众运动，不是公民运动。公民运动是理性为基调，如果没有理性和权利边界来约束，再多的人也是乌合之众，最终会导致与我们理想的东西差的越来越远。

“随手拍”除了侵犯了弱势群体的人权，还浪费了大量的媒体、公安机关等公共资源，只有极少数人从中获利：有人得了名，有人得了利——相关的公益基金之类昭然于世，公共利益和私人领地却受到了严重侵犯和伤害。

去年的“韩寒代笔”事件。大体类同。

穷人有消极自由，富人也有消极自由。公款消费之所以应该得到限制，是因为它直接侵犯了公民的用税权利。私人消费不应该受到过度干涉，是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私人领地。

私人何谓奢侈，本身是没有边界的！在A眼里喝茅台是奢侈，在B眼里有鱼有肉就是奢侈；在C眼里住100平米房子是奢侈；在D眼里同样100平米房子，郊区就是节俭，市中心就是奢侈！......在任何人眼里，只要比自己过得好的就有可能视之为奢侈！“光盘行动”把“奢侈”的解释权给了每一个人，和把法律的解释权给到每一个个体手里别无二致！它可能助长人类恶性心理大爆炸：只要是比自己过得好的，哪些只是稍微好一点点，就可以借“反对奢侈浪费”之名，给他来一个下马威！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场景，公序良俗不会从此诞生，礼崩乐坏倒有可能从此泛滥漫延！

再说，富人有钱不花出去，就像流水不能流动不能灌溉大地一样，对社会财富的流动没有一点好处。一个社会的经济停滞，其实根本表现就是财富不流动。《论法的精神》的作者孟德斯鸠甚至告诫人们：富人不奢侈，穷人要饿死。党国英先生曾有文章，建议鼓励大城市周边浅山区开放富人建豪宅，他做过测算，仅此一项，可以增加就业岗位四千万个！

希望大家在任何高尚的目的面前都保持足够的清醒和理性，消极自由的领地像合法私人财产权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是保持人类尊严的基本底线！尤其不要坠入广场效应下智商和道德双双下坠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