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宛清：伊朗：牺牲者多壮志，磨刀者鲜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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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岁女孩妮达上周六惨死的短片还在网上疯传，德黑兰民众的示威热度却已在下降。无辜生命的飘逝所换来的民众同仇敌忾，抵挡不过冰冷的子弹和密室里的权力算计。就算“风暴眼”穆萨维还没有妥协，他也难逃被恼羞成怒的当局逮捕后起诉的命运。曾被外界寄予厚望的专家会议主席拉夫桑贾尼，连自己的长女都不能幸免牢狱之灾，他老人家还能做什么？

　　选举纠纷历来是败选者操作的好话题，但在亚美尼亚、蒙古、摩尔多瓦，昙花一现的骚乱只不过增加了当权者秋后算账的本钱。悲情的抗争剧在晚近民族或大一统国家都不鲜见，以颜色、花朵、羽毛、国家象征物甚至IT名词命名的新式革命也层出不穷，然而不管是在乌克兰、格鲁吉亚、吉尔吉斯斯坦，还是在肯尼亚、津巴布韦、马达加斯加，成功的抗议运动首要的是解除上街者的恐惧，而不能光靠内心的道德呼唤。外界干预未必有效，但不能排斥。

　　伊朗最高层的博弈，在选后一周的上周五便已定格：哈梅内伊完胜，拉夫桑贾尼出局。此前拉夫桑贾尼试图在库姆召集教士紧急议政，但哈梅内伊先发制人——专家会议86名成员中的大约50人联名指责“伊朗的敌人”通过收买内奸策划了“动乱和暴乱”，并声称这些阴谋将在“最高领袖的明智指导下”被挫败。随后，哈梅内伊发表了历史性的“星期五祈祷”。

　　拉夫桑贾尼未能出现在祈祷会上，即使哈梅内伊提到了他的名字，也是作为一种告诫。更不幸的是，虽然哈梅内伊慷慨免除了拉夫桑贾尼的任何个人贪污罪名，但他没有排除对拉夫桑贾尼家庭成员发起法律诉讼的可能性。拉夫桑贾尼现在需要非常谨慎地权衡他的选择。他不能不担忧悬在其家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关于其家族聚敛巨额财富的腐败指控。

　　祈祷会翌日，权力天平进一步倾斜。不但专家会议集体表态“强烈支持”最高领袖的讲话，伊朗武装部队总部和库姆神学院教师协会也纷纷为哈梅内伊背书。而哈塔米的盟友、所谓的改革派神职人员，此时却改变主意，取消了计划中的周六示威。穆萨维的街头战场，由此日显逼仄。他不惜自我牺牲的表态，固然让国外的同胞热血沸腾，但在国内则效用相反。

　　穆萨维个人历史的跳跃性，也在妨碍他争取国外支持。他在1981年至1989年作为外长和总理被世界认可，但并非因为追求现代化或改革路线，而是因为与里根政府的秘密谈判化解了西方的几大难题，他也由此在美国、欧洲和阿拉伯国家开发出了一个广泛的联络网。但正因为穆萨维被认为是国际舞台上的一个温和元素，其当选会降低外界对于伊朗威胁的认知度，对其当政期间伊朗启动核计划始终耿耿于怀的以色列情报部门，宁愿老对头内贾德连任。

　　以色列的态度也影响到原本就谨言慎行的美国。奥巴马年初曾暗示，承认现时伊朗的执政架构，如今他更有理由与穆萨维保持距离，并筹备与内贾德政府的直接对话。尽管英、法、德三国仍在谴责伊朗当局滥用暴力，但是中俄冷眼旁观，联合国安理会不过问此事，人权理事会也无法达成制裁。血与泪写成的记忆，或将如10年前学潮一样沉入伊朗人的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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