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均：钱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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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哪去了？
2014年6月25日 15:48

常常有这么一个现象，一个万众期盼的贪官终于被抓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公布出来的赃款数字却不痛不痒，出乎人们预料之外不说，还有违大众的“常识”。以致有人说，一些被抓贪官完全可以称作“清官”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呢？一是有些数字不便公布，牵扯到一些还没有准备打掉的大老虎；二是司法需要铁证，无法确认的不宜公布；第三种就是这些人早有准备，想方设法转移、隐藏或者消化掉大笔金钱了。

第三种情况又分三种类型。第一种就是在国内隐藏、消化赃款，最常用的就是购买房地产等固定资产，使用亲戚的身份证到不同地方和银行存款，有条件点的官员则多办理几个有自己照片的身份证，这样也就更保险了。还有就是拼命养二奶和情妇，能花多少就花多少。那些没有办法把国境线当成自家门槛，孩子也还留在国内准备继续享受“官二代”的“苍蝇”们基本上都是使用这种就地处理赃款的办法。但别小看这些“苍蝇”，他们可是人多势众，涓涓细流，汇成贪污腐败的主力军。

打掉贪腐主力部队是反腐之战的当务之急。完善法律，制定相应的规章制度，例如健全身份证制度，实行不动产登记与官员财产公开等等，以现在的数字技术与数字情报处理能力，真要想追查官员名下的财产与金钱，遏制他们进一步犯罪的愿望，消灭贪腐主力部队，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问题是，有了这样的技术与情报处理能力，是用来保护贪官污吏，对付民众呢？还是用在廉政建设，保护国家与民众的利益上？中国现在需要的是当局反腐的意志与决心，还有正确的执政理念。

第二种情况则是转移资产到海外，尤其是中国的香港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这些年随着国人更多的走出国门，此种办法越来越成为主要渠道，相对第一种，要调查、追缴贪官们转移到海外的赃款就困难多了。一是中国在这方面并没有同国际接轨，好象也不急于接轨。二是西方国家近似变态的保护隐私、保护私产的宪政框架。

向海外转移资产的办法适合于那些比较肥的“苍蝇”以及比较瘦的“老虎”。据说，现在除了一些处、科级小苍蝇之外，稍微上点档次的贪官污吏都在国外有了“代理人”——儿子女儿和直系亲属为主，情妇二奶兵团也在招兵买马、扩军备战之中……由于这种钱来的容易，所以贪官们在海外的子女与情妇使用起来，如行云流水，连事实上比他们富裕不少的西方小盆友都惊呆了。

现在要要行贿官员，你得自己把钱带到国外，人不知鬼不觉地存进他们指定的账户里。我曾经有一哥们，不知天高地厚，带了半箱子钱去投标，结果被义正词严的领导当场臭骂一顿，差一点被那扭送中纪委。痛定思痛，深刻反省后他终于了解到，超过五十万的现金行贿，基本上都要把钱带到香港或国外人家才肯接受。现在的官员很精、爱惜羽毛啊。在国外交接金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美国人知、欧洲人和澳洲人也知，唯独咱中纪委不知。

这种办法虽比前面那种国内就地处理的土鳖办法强多了，但也有隐患，那就是国外政府毕竟知道，而且随时可能被他们的情报机构用来敲诈勒索，加上中国方面在海外也有很多情报内线，真要查出来也不是难事（我就曾经多次对最高当局建议，现在国际政治、军事情报太透明，没啥好搞的，搞到一些皮毛对国家发展与民族利益也没那么重要，不如把咱部分装备精良、技术一流的情报和反间机器与机构用来反腐、抓贪官，利国利民啊）。

当然对贪官来说更可怕的是，随着反腐的深入，北京当局很可能会加紧在清查海外账户上同外国政府合作。所以，这种洋办法虽比土鳖办法好，却并不被真正的“大老虎”看重。

那么，“大老虎”一般怎么受贿，又如何隐藏和消化那更大一笔又一笔赃款呢？这就要说到世界上最保密、最值得信赖的瑞士银行了。只要你愿意，提供任何假名和取款方式，都可以在瑞士银行开户，而且户口资料绝对保密，连美国联邦调查局与中情局都无法侵入（陈水扁的瑞士户口被曝光，只是阴差阳错），今后只要任何掌握了你开户资料和密码的人来取，都可以，不用本人亲自过来。长期以来，瑞士银行一直是独裁者、贪污腐败官员以及逃税人士的天堂。

原则上说，如果有人行贿你一百万美金，你除非放在家里的床底下，否则除了瑞士银行，你存放到任何国家的银行，都会引起相关部门关注。即便美国等大多保护隐私与私产的国家在你银行存进1万美金现金时，也都有自动联到国家某个情报与信息处理中心的机制，一旦你是黑名单上的人，或者这类不明不白的现金进入太多，你就会被盯上。当然，西方政府一看是中国人，也就习惯了，只要你北京不理，贪官污吏把钱带到西方，又不是搞恐怖，何乐而不为？但对于位高权重的“大老虎”，西方情报界还是很重视的，掌握这些户口的个人资料，关乎未来同中国打交道的筹码，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所以，中国真正的“大老虎”大肆敛财的办法除了直接开设瑞士银行，让那些送钱的人把钱打入秘密账户外，就是借助子女和亲属开设公司，尤其是跨国公司，这些公司几乎都不怎么运作，但“业绩”非常之好，财源滚滚进来。另外一些“大老虎”的子女靠给跨国公司打工，然后行贿人通过这些公司把钱以工资和补助的形式送过来，名正言顺。最后，这些钱几乎都会进入到瑞士银行，绝对保密，造福贪官们的子子孙孙。这可是让那些国内整天担心被查出来的土鳖“苍蝇” 们羡慕嫉妒恨的。

瑞士银行曾经是萨达姆与卡扎菲存钱的地方，也是贪污犯罪的最佳离岸银行。二战时，希特勒杀害了很多犹太人，而一些犹太人为了财产安全，早就把钱财存在瑞士银行，他们一旦被杀害，财产也就永远无法拿出来了，后来瑞士银行做了一些补偿，显然远远不够。我提这个是想说，中国的贪官把大量的钱财放在瑞士银行，他们一旦被抓，有子女知道领取的办法还好，如果没有，就得等他们出来后领取，否则，这钱也就完完全全的没了。总之，中国政府绝对无法收回。

好消息是，在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的不断压力下，在刚刚结束的法国巴黎召开的欧洲财长会议上，瑞士同意签署一项有关自动交换信息的全球新标准，将自动向其它国家交出外国人账户的详细资料。这意味着瑞士将要有限度地告别银行保密制度。坏消息是，美国和欧洲国家本身的贪污腐败并不严重，但逃税很厉害，所以，他们要求瑞士银行做此让步的主要目的是便于他们清查各自国家那些逃税的人，而对于转移资产的独裁者与贪污犯，瑞士银行目前做的这些让步与改进，显然还无法起到任何实质作用。

但瑞士银行实行了百年的保密制度开始松动，这本身就足足可以震慑到中国那些窝藏赃款的贪污犯了，要想进一步取得进展，中国当局不妨直接同瑞士银行接触，告诉他们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国家财产属于全体人民公有，但我们的人均GDP 排名还相当靠后，全国还有大面积并不富裕的人口存在，请瑞士银行配合中国，把中国人在瑞士银行的存款用户资料都交给中纪委……

到那时，中国的GDP 就真可能全球第一了。

杨恒均 201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