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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lpacino | 评论(2) | 标签:电影
4 月22日专程跑去看《南京》的首映,这在我的观影历史当中绝无仅有。我想以这种方式作为一种纪念:告诉过我的朋友,从种种迹象表明《南京》将会是内地电影的一次飞跃。现在看来,说出这句话本身,就是再一次被媒体的诱导性宣传给忽悠了,直到亲眼观看影片,我才真正做出了自己的评价:挺好,但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值得一看,却也称不上是里程碑式的作品。
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无可避免的会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历史,民族,仇恨,谅解,以及乌七八糟由此演化出来的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些盲目的排斥与仇恨,不是真的排斥与仇恨,是形式化的东西,它存在,它产生作用,就像你放了一个屁,终究还是会被闻到,只是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变革。所以我并不想过多述及。我所想说的,是真实的感情。这种东西,是身体力行耳濡目染之后的必然结果,它产生于物质的作用,开出虚幻的花朵,最终也必将走向被遗忘与释怀,关键在于物质的印记会在人的内心深处停留多久。昆德拉的这段话我一再引述:“......曾经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象影子一样没有分量,也就永远消失不复回归了。无论它是否恐怖,是否美丽,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丽都预先已经死去,没有任何意义。它象十四世纪非洲部落之间的某次战争,某次未能改变世界命运的战争,哪伯有十万黑人在残酷的磨难中灭绝,我们也无须对此过分在意......”我们现在说反省,说警惕,无非是建立在对一个历史事件的重复式推敲上面,这种推敲能够持续多久?现在过去了七十多年,已然有人提出听着都荒唐的问题,到七百年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回头看看学生们对历史课程中的某个案例的态度就可以清晰的预见到了。它终将被遗忘,终将被化解。我们渴望从历史当中汲取得经验与教训,只会被单纯的应用到眼下,绝不可能涉及未来。我以为这种所谓反思,是一种实用主义的产物,它被掌握话语权的物种控制,今天说出一个道理明天说出一个道理,幻想着受众会产生他所希冀的反应,结果得到的也只能是一种形式化的反应,当不得真。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这些经验与教训就会突然间灰飞烟灭,我以为。
陆川用镜头讲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导演讲过无数遍,没人在意,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以1937年的南京为背景讲述的时候,人们就会突然的在意,因为这好像是发生在我们祖辈身上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关联。有关联,就要有反应,而且是具有强烈民族主义情调的反应,那毕竟是30多万条人命,不能让周遭的人觉着自己会显得无动于衷,那是与传统的道德相背离的。人们会在荧幕前掉下几颗真挚的眼泪,会看着传媒中引述刘烨高圆圆等人沉入角色无法自拔的沉重而感动,接下来是什么呢。没有了,你会发现什么也没有了,如同那些多如繁星的不关己的事件。
精神是一种似有若无的东西。当你看见它的载体或是伪载体,接受某种旁加定义的时侯,它已经走了模样。类似这样的似有若无,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为妙。大可不必用慷慨激昂的口号进行标榜,口号具有煽动的气氛,尤其当成千的败兵即将受到屠略之际,你让他们喊“中国万岁”“中国不会亡”,这个时候我看见的是传统政治宣传片的影子,感受到的也是一种外界强加的激动,脑子里蹦显出的是三个字:不真实。我当然知道也相信中国军队顽强抵抗的事实,这跟不让你乱喊口号并不矛盾。顽强的基础建立在求生的本能上,求自生,求亲人生,求朋友生,求同类生。那是一种朴质的情感,与伟大的民族主义情怀相比虽上不得台面,也只有一步之遥,却真实的存在于绝大部分生死之际。继续联想:当抵抗完尽,束手就擒,丧失战斗意志的中国士兵被像羊群一样驱赶进入未知境地,如果是你,你会喊什么。我觉得直到子弹射入你身体的一霎那,你会恍惚,你会茫然,会惊愕,你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喊的或者可以做的。孟烦了也是在经历了殊死拼杀的恶战之后,才惶然觉呼出这个道理:你的命金贵,别人的命也金贵,谁都希望发点光散点热,但不能把人当劈柴烧。这话换到今天讲述的话题上面就是:我不想死。不可否认,我们缺乏东部隔海相望的邻居所具备的一种群体性精神气质,这东西也无所谓好坏,完全产生于恶劣的生存条件与竞争压力,上面的把这种恶劣演化成为一种催化剂,使民众具有凝聚行事的潜质,并随时准备为之迸发。这种东西放在文化上是绝对的精益求精,放在商业上是觉对的利益最大化,放在战争上,就是彻底的胜利。极端的精神。诚如陆川所言:战争是魔鬼。战争把人性当中阴暗的一面毫无遮拦的揭示出来并把它发扬光大。而与那种群体性气质相结合之后的作用,就是三十几万条人命。就是三百万条人命。就是亿万万敌人的命。庆幸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我们也喊不出来。致死生于不顾的群类在面对死亡时可以喊出高于生命概念的口号,因为归根结底,还是会怕的。那振聋发聩的口号,与其说喊给敌人,不如讲是喊给自己。
陆川评价《朗读者》后半部分失去张力这种说法源自于其对人性感知的缺失,以及对法律理论的不甚了解。我特意找过一些不同性格与不同知识储备的朋友一起观看 the reader,总会发现各种各样不同的解读。比较极端的是认为这是什么狗屁片子,前半部分在床上粘粘糊糊,后半部分几个人对着唧唧歪歪;也有人认为这部片子主题深刻,意在赎罪。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无不表情严肃,以示对自己所发表的看法的一种双重肯定。这都可以理解,我总是在说,任何人都认为自己说的和做的完全是正确的选择,否则言语与行为绝不可能实施,除了傻逼。我还认为种种不合逻辑(我认为正确的逻辑)的思维模式,抑或是简单的思维模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这不足为奇。但是如果把这种思维模式运用到电影作品当中,反映出来的结果必然会是一个简单化的影像表述方式,这种方式无法还原真实,仅仅是通过对于感官的刺激来达到其所希望表现的效果,令人泪如泉涌,心情沉重。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所有人从影院出来的时候都是不说话的。这个效果他确实达到了,但并不代表作为一部以此种题材为背景的影片发挥出它原本应该具有的作用。从这个角度上讲,《南京》非但不是中国影业的一个里程碑,而且是遗憾地错失了开拓大众视野的机会,这样讲,我认为是公正的。
我一直在说《南京》不像销售者形容的那般好,但并没有否认它是一部好作品。的确,无论是从剧情构架或者是演员塑造以及场景道具等诸多方面,他让我看到了用心与仔细的人文素质,这是一种高尚的对待艺术的态度,而不单纯是对于利益的追逐。尤其要提及的是影片结尾的祭太鼓:在传统日本影片或者北野武的黑色幽默当中你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身影,鼓槌敲击鼓面,鼓声气势磅礴整齐划一,却没有产生把它放在《南京》当中这样的效果,引发观影者强烈的心理冲击。那阵阵鼓声已经意化成为一种民族特质的象征,犹如一个巨大的车轮承载着民众的行动步伐,可谓精到至极。虽然我对于陆川多次重复这个场景源自于他的一个梦这种说法将信将疑,并且把其认为是一种炒作的噱头,但并未影响到我对其作用的认可。以后我可以指着这段情节告诉小孩子,这就是日本鬼子。懂不懂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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