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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参与了周二晚间对峙的《新京报》记者的讲述(经过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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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我们对其他媒体讲话有具体要求,不能随便讲,但昨晚我们有太多绝望,对新闻管制的事情,我觉得我想当个见证者,应该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情况。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昨晚八点半左右,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严力强到我们报社,在四楼的会议室,找人谈话聊天,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跟《环球时报》的社论有关系。
后来,到了11点半多,我们领导说,我们今天要快点签版,争取在12点半前签完,迟到一分钟,都有可能变成耻辱。当时我们还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这时,四楼会议室里的北京市委宣传部领导还没走,我们报社的高层领导们都在跟他们开会,他们在交涉关于是否刊登《环球时报》社论的事情。
宣传部的领导态度很明确,9号一定要登这个社论。我们报纸和《潇湘晨报》是被点名必须要登的。
这个会谈持续了很久,至少两个多小时。我们的记者编辑签版了之后,都在远处看着,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门关注事情的发展。
我们听说严力强代表的是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鲁炜,而鲁炜受到的是更高层次领导的压力。当时我们新京报主要领导的意见是不登,所以情况很剑拔弩张。
我们听说戴社长和王跃春总编都表示,如果登了,他们就辞职。
12点多的时候,一线的采编人员听说了消息之后都纷纷从家里回到报社,关注事情的发展。
其实昨天大家都很高兴很骄傲我们的领导决定不登(《环球时报》的社论)。我们以为,只要再坚持几个小时,这事情就过去了。
但事实上,我们后来感觉到,压力真的非常大,据说领导在等消息。他们的条件是,不管发多大,哪怕只是一坨,也要发。
戴社长和其他领导看到我们的记者编辑都从家里赶过来了,就把我们叫到一个会议室里,他问我们的意见。大家都说反对刊登。我们也讨论了,如果不登,对报纸和我们来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我们报纸有可能就不能出了,据了解情况的同事说,上面是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的。大家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开始啜泣)
到了1点半的时候,版被送到印刷厂去了,但印刷厂被通知要暂停印刷。
我不认为这是妥协,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 。(哭泣)
至于戴社长是否已辞职的问题,我个人无法代表戴社长,但他和王总编在跟我们谈话的时候都谈到了辞职的事情,而且根据另外一个参会的高层,戴社长和王总编都在宣传领导面前口头说过要辞职的话。但接下来,报纸的高层究竟怎么变动,我们现在谁都不知道。
我们一直在会议室外面关注,可以看到领导们的脸色都很阴暗,现场气氛非常紧张。
我们为什么不登这个《环球时报》评论的原因是,这个所谓的评论根本不符合逻辑,不符合良心,也不符合我们新京报一贯的风格。
本来《南方周末》的事情其实跟我们报纸没有太大关系,就因为我们拒绝刊登这个评论《南方周末》事件的评论文章,我们就要如此蒙难,我们真的无法理解。新京报每天接受的禁令、检查和打压难道还不够多么? 现在看来,他们弄死一个报社就跟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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