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块黑板的故事

tide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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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楼      penti(游客)  发表评论于2010-6-11 18:39:00
多么伟大的课题啊，诺贝尔奖不给他太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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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研制药水完好保存胡锦涛书写粉笔字

[<a target=_blank href="http://www.sina.com.cn">http://www.sina.com.cn[</a>  2010年06月10日12:46  南方周末

　　李玉虎（右一）与工作人员一起讨论保护玉树地震后胡锦涛在孤儿学校黑板题字的相关技术措施。 （柴丽/图）

　　2008年5月23日,绵阳，总理视察劫后余生的北川中学临时教学点时,在高三(1)班的临时教室黑板上写下了“多难兴邦”这四个字，被学校加以有机玻璃覆盖保护。河川/CFP/图

　　三块黑板的故事

　　作者： 南方周末记者 杨继斌 实习生 鲁韵子

　　“这便是档案保护工作的价值，后人会从档案中解读出他们需要的信息。”技术专家李玉虎说，“就像我们今人从唐代彩绘中了解唐代一样。”

　　而面对玉树的黑板，外界关注给李玉虎的压力，似乎不比找到写在铁板上的粉笔字如何才能长久的保护方案更轻松。

　　李玉虎的药方人生

　　但这一次，李玉虎遇到了麻烦。他的任务，是将一块长3.61米、宽1.21米、厚3.5-4厘米的铁制黑板上的粉笔字保留下来。

　　“新校园，会有的！新家园，会有的！”这12个粉笔字，是胡锦涛总书记4月18日在震后玉树第一所复课的孤儿院留下来的。像以往一样，这块黑板在总书记放下手头粉笔的一刻，便成为了“重要档案”。

　　但易逝的粉笔字是否能长期保存，是个难题。

　　其实，关键是找到合适的药方。药方对了，不管是褪色的蓝墨水字迹、圆珠笔字迹、复写纸字迹、毛笔字迹还是粉笔字迹，都可以改变它们原来的寿命，作为档案抑或是文物，长久保留下来。

　　李玉虎便是寻找药方的人。即使在全球档案保护界，他也是顶级专家。美国国会图书馆保护专家唐纳·德赛伯尔博士曾对他说：“在这一领域你们走在我们前面，我们落后了。”

　　但这一次，李玉虎遇到了麻烦。他的任务，是将一块长3.61米、宽1.21米、厚3.5-4厘米的铁制黑板上的粉笔字保留下来。

　　化学专业出身的李玉虎这半辈子都在寻找药方。从敦煌壁画、春秋彩陶、秦代壁画、西汉兵马俑、东汉陶瓶、唐代彩俑、唐代壁画、唐代木椟、宋代墓志到明清古建筑等国家珍贵文物，给合适的档案、文物配用合适的药方，是他的工作。这些药方会挽救并延长文物的寿命。国家档案局的官方网站提供的资料显示，李玉虎是档案界荣获“中国十大杰出青年”称号的惟一一人。

　　这块黑板很快穿越海拔5000米的青藏高原，送到了800公里外的青海省档案局。小黑板还在高原上时，青海方面便拨通了李玉虎的电话，邀请他赴青海，为保护小黑板提供技术支持。

　　“是国家档案局以及青海省档案局安排的，我只是提供专业支持。”李玉虎说。

　　李玉虎的“药方”，大多和“字迹”有关。早在上世纪90年代，他便完成了“褪色档案字迹的恢复与保护”系列科研成果，提出了各种档案字迹褪色、扩散的机理和恢复与保护机理，能使严重褪色、模糊扩散、无法辨认的各种档案字迹清晰恢复原貌、耐久保护。他的成果甚至被新加坡国家档案馆、韩国政府记录保存所推广应用。

　　人类档案史上的奇迹

　　李玉虎他们的方案，最大程度地保存了胡锦涛总书记小黑板的原貌：黑板上原有的、为便于书写而划的方格子，甚至当初学生们没有擦干净的粉笔遗痕，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李玉虎作为一个“冷门学科”的专家进入公共视野，是在2008年。这一年，他首次涉及粉笔字档案的保护，并创造了一个人类档案史上的奇迹。

　　那一年5月31日，总书记胡锦涛到陕西省宁强县广坪镇金山寺村，看望慰问受灾群众。后来他到金山寺小学的简易帐篷里，在小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十六个字，并和孩子们一起朗读。

　　这个消息在当晚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播出后，宁强县档案局的主要领导马上意识到，小黑板是重要的历史档案，他立即给广坪镇党委书记、镇长打电话，询问小黑板的情况，当打听到小黑板已安全带回宁强县城，在县委办妥善保管时，才略为放心。

　　李玉虎是在6月6日接到邀请赶赴宁强的。他和省档案局副局长刘卫实地察看小黑板的材质、漆面等情况，当天，科研所将小黑板漆粉取样带回西安化验。

　　那一次要顺利得多。

　　不到一个星期，专门针对木头介质、油漆成分、粉笔字迹的加固剂，就研究出来了。针对粉笔容易脱落的特点，主要是加固，同时，要考虑到木头的防蛀、腐朽。他们先依据宁强的小黑板做了一个样本，然后在样本上实验，发现非常成功。

　　李玉虎他们的方案，最大程度地保存了胡锦涛总书记小黑板的原貌：黑板上原有的、为便于书写而划的方格子，甚至当初学生们没有擦干净的粉笔遗痕，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小黑板被镶嵌进了一个木制的暗金色镜框里。“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等16个粉笔字在玻璃后面，显得颇为大气。

　　据媒体报道，一个星期后，宁强县档案局向县委报送《关于收藏胡锦涛题字小黑板的请示》。县委副书记李芳当即批示：“经县档案局汇报邀请，省档案局已来我县查看取样试验，并提出了科学的保护保存措施。县档案局已基本具备了保存条件，故可由其收藏。”县委书记张雁毅批示“同意”。

　　地方政府把领导人的只言片语保留下来，往往有更长远的考量。2009年6月11日，宁强县政府承办的纪念胡锦涛总书记视察汉中灾区一周年庆典上，总书记留下的16个粉笔字(仿制品)，出现在了舞台的最中央。

　　但地方档案部门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把领导人的题字纳之于库。2008年1月12日，胡锦涛总书记在阜南县农民郑继超的家中视察时，在郑继超5岁孙子的作业簿上写下“幸福健康成长”6个字。胡锦涛总书记离开郑继超家后的两天里，王家坝镇的领导多次做他们家人的“思想工作”，要求把题字拿去放在阜南县委宣传部。“这是总书记给孩子写的。”老郑拒绝了。

　　2009年12月，李玉虎他们针对总书记留在宁强县的小黑板所研究的保存方案，顺利通过国家档案局鉴定。据评价，这是人类档案史上的一个奇迹。这块有总书记题字的小黑板被宁强县档案馆永久珍藏。

　　抢救粉笔字

　　等了十几个小时发现，喷了药水的铁板，变得像镜子一样反光。

　　李玉虎说，尽管解决了粘附的问题，但这个方案，却改变了档案的原貌，“这意味着我们又失败了。”

　　宁强已有的保护粉笔档案的成功经验，并不能直接借鉴：胡锦涛总书记在宁强是写在木板上的，而这一次在玉树，总书记是写在铁板上的。

　　在一般人的经验里，铁板比木板“结实”，更容易保存。但在专家眼里，铁板的保存更困难，因为增强粉笔字迹寿命的化学药剂，会对铁板造成腐蚀。

　　这并不是李玉虎第一次参与国家领导人档案的保护工作。早在1980年代，他就参与了陕西省档案馆抢救陕甘宁边区政府时期的档案工作。李玉虎凭借良好的专业技术，从一张张已经严重扩散、褪色，更有甚者已无法辨认的残纸碎片中，抢救、复原出了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老一代领导人的手迹。

　　和宁强一样，青海省档案局也是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总书记在玉树留下的小黑板的档案价值。早在4月19日，青海省档案局局长龚国平在赶往玉树州的路上，便积极与有关部门协商，准备将黑板征集进省档案馆。

　　4月20日左右，黑板已经在运往青海省档案局的路上。李玉虎接到了青海省档案局来的电话，要请他给青海的黑板保护，提供专业支持。当时他正研究修复1930-1950年代的一批珍贵照片与电影胶片。他很快答应了。

　　4月22日，李玉虎赶到了青海省档案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壁板刚刚运到这里不久。

　　6名搬运工人小心翼翼地剥离最外层木板制包装，移开木板下厚厚的白色泡沫板，泡沫板下还有第三层的薄木板。薄木板和黑板之间夹着几根架梁也被摘掉后，黑板才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胡锦涛总书记亲笔写下的“新校园，会有的！新家园，会有的！”就在艾青的名字下，在长方形的黑板的右侧占据了黑板1/3的位置。

　　最初的估计是乐观的。“估计一个月应该可以研究出保护方案。”李玉虎说。他们临时用一个函套把黑板全密闭地保护起来。这期间，黑板只要放好不动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回到西安后，李玉虎开始研究合适的加固剂：粉笔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粉，增加它的吸附性便可克服它易散落的特性。这不难。难在增加粉末和铁板之间的附着力上。

　　附着力依赖于介质(即黑板材质)对于药水的渗透力。“木头有纹理，药水很容易渗透进去，但铁板的渗透性非常差。”李玉虎介绍说。

　　在实验室里，他把药剂喷到一块写着粉笔字的铁板上实验。

　　但这并不是李玉虎在研究中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早在上世纪80年代，攻克褪色蓝色墨水恢复这一世界级难题时，他对十几个省市县档案馆保存的档案字迹褪变情况，进行实地调查，研究不同化学成份分墨水字迹的褪变规律，和不同的纸张老化的规律。

　　做纸张老化实验时，其中纤维素含量测试一个过程需要9个小时，他一天连续18个小时作两个过程，一个纸张老化过程要经过240小时，一连十个昼夜，他就吃住在实验室，守候在仪器旁。终于摸清了蓝墨水褪色的原因和化学反应机理，提出了字迹恢复、纸张螯合脱酸保护等创新理论和研究方法，初步研制成了蓝墨水恢复剂和纸张保护剂。

　　李玉虎几乎是像当年研究档案褪色一样，研究着这块大约4平方米的铁板。到5月上旬，凝固性和附着力的问题都解决了。可是等了十几个小时发现，喷了药水的铁板，变得像镜子一样反光。

　　李玉虎说，尽管解决了粘附的问题，但这个方案，却改变了档案的原貌。“这意味着我们又失败了。”

　　人比黑板麻烦

　　“有关部门确实考虑过将其作为文物，永久收藏，后来经过研究，认为总理所题‘多难兴邦’是一种激励，因此将其铭记在心，当作动力是最重要的，并不在于形式。”长虹企划部一负责人对媒体记者说。

　　和保护敦煌壁画、保护陕甘宁历史文档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在保护黑板上的粉笔字迹的研究之余，还饱受来自社会及网络的过度关注干扰。“保护黑板，是我的工作；别人的评价是他们的自由。”李玉虎说。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研究，我的学问。怎样保护粉笔字档案，是一个学术问题，不应该把学术问题社会化。”李玉虎说，“我一辈子做过那么多的文物保护，并不只是保护和国家领导人有关的档案。”

　　6月上旬，胡锦涛同志离开玉树四十多天后，李玉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药方，现在正在准备后期的函盖设计工作。他相信总书记的粉笔字，会在铁板上永远地保留下来。

　　“这便是档案保护工作的价值。后人会从档案中解读出他们需要的信息。就像我们今人从唐代的彩绘中了解唐代一样。”李玉虎说。

　　实际上，在宁强以及玉树的两块小黑板之前，被人们谈论更多的，是温家宝总理留在北川中学的那块黑板。“多难兴邦”。2008年5月23日上午，温家宝总理走进于四川长虹集团培训中心院子里的北川中学临时学校，在高三(一)班的临时教室的黑板上，留下了四个粉笔字。

　　当时，四川省及绵阳市的文物保护单位，也想作为档案保留下来。第二天就用有机玻璃覆盖了黑板。“很快就擦掉了。”北川中学刘玉春校长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北川中学现在仍然驻留于长虹集团培训中心。总理题写“多难兴邦”的黑板，仍挂在当初那个教室。板刷下的那些碳酸钙粉末早已烟消云散了。教室里的读书声，还是两年前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擦掉的。”刘玉春已经记不起两年里更多的细节，“都忙着救灾的事呢。”但在北川中学的每间教室里，都挂上了“多难兴邦”的数码照片。

　　“有关部门确实考虑过将其作为文物，永久收藏，后来经过研究，认为总理所题‘多难兴邦’是一种激励，因此将其铭记在心，当作动力是最重要的，并不在于形式。”长虹企划部一负责人对媒体记者说。

　　而面对玉树的黑板，外界关注给李玉虎的压力，似乎不比找到写在铁板上的粉笔字如何才能长久的保护方案更轻松。

　　在他眼里，人比黑板更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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