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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有多少谎言?--从《康生评传》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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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1-15-2009 14:22: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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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原名张宗可的山东人康生是文革初期最重要的左翼领袖之一,而1982年红旗出版社的《康生评传》算得是目前康生研究权威的一部著作了。然而就在这部书中,我读到了一段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奇文——讲的是康生和江青的“早期勾结”:

  “在这段时间里,他同江青相识。江青,原名李云鹤,乳名李进孩。其祖父李纯海,是一个拥有一百多亩土地的地主。其父李德文,阴险毒辣,贪得无厌,被人称为“李狼贼”。他先是经营旅店木匠铺二十多年,后来将店房出卖,典入本县大地主的土地一百二十亩,出租盘剥。其母是个臭名远扬,心狠手毒的二房小老婆。江青小时,家景已经破落。康生初到诸城时,江青刚上小学,康生离开诸城去上海时,江青小学已近毕业。从年龄上说,康生当时是二十一岁至二十八岁,江青是七岁至十四岁。他们是怎样相识的呢?江青上小学,每天路过张家门口。一为活跃少女,一为富户阔少,一攀一求,自然各取所需。从康生的家门口到江青家门口,不过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张家居城中心的南街,江青家居东关。两家相距远近,且不必说,反正两人从此之后,关系就密切起来了。说他们两人当时相识,已经怀有某种政治目的,那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实际上,他们两人相识,恐怕当时连他们自己也未必想到后来他们互相利用,在中国现代史上演出那么多政治丑剧,犯下那么多祸国殃民的大罪。但是,也不容否认,他们俩这时的相识,也确实为他们后来的肮脏勾当搭了桥,奠定了基础。”

  无话可说。

  实在无话可说。

  我承认还是可以从中找到若干可能是事实的东西的。比如:江青的出身很苦,母亲是一个破落地主的妾室(注:从“典入”一语看,更像是借款抵押的性质,而非真的购入了那么多土地。若真如此则“地主”恐有些不太可靠了。而李德文的“旅店”和“木匠铺”究竟有多大,是同时存在还是李德文后来改了行,“典入”一百二十亩地究竟是只出卖了店铺还是连自己的房产等等全部出卖了,一百二十亩地究竟由多少人共同使用,等等等等则待考。事实上,思澄自己的故乡曾经有一户人家,解放前拥有八十多亩不错的土地,但却是全家老老少少四五十口人共同拥有的。事实上是没有分家的大家族共有的土地。那样的人家其实算中农都有点不足,因为他们必须另外租佃土地才能维生。如果李德文也是类似情况的话,那么距离“地主”二字不免更远。),父亲为人贪狠名声不好(?),与康生是同乡——等等。

  但是也仅此而已,而且绝大多数如果不和另外的资料作对照的话还是不能很确定的。

  至于一个“七岁到十四岁”的“活泼少女”,一个“二十一岁到二十八岁”的“富户阔少”,在我们的文人们的笔下居然可以“一攀一求,自然各取所需”,而且还“不容否认”、“确实”“为他们后来的肮脏勾当搭了桥,奠定了基础。”,诸如此类的“客观评价”我只能说——我无话可说。

  我很怀疑:这究竟是我们堂堂的“红旗出版社”出版的历史人物传记还是穷摇阿姨笔下的牛皮爱情故事,抑或是曹查理演出的A片。

  这本《康生评传》著于1982年,可想而知它的作者(署名仲侃,从前言中时常出现的“我们”来看,可能是某一“创作集体”的“集体智慧”。)、编者以及审查者之中,起主导作用的无疑应该是“老革命”、“老干部”、“老知识分子”等等,其中甚至应该还有相当比例的共产党员。而在书的“前言”里,他们甚至还明示着自己的“创作态度”:

  “尽管康生作为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重要成员,已被清除出中国共产党,但我们仍然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根据实际资料,尊重历史,如实地按照他的本来面貌介绍给读者。既然是对康生评传,就得力求符合他自己走过的路。”。

  说得真好,不是么?

  可是:他们的“尊重历史”、“实事求是”就是一个未成年的“活泼少女”与一位“富户阔少”的“一攀一求”、“自然各取所需”?

  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难道他们真的不明白,他们写的这些东西是会被后人看到的!

  不妨对比一下我们的某位已经出洋去也的“精英”对美国歌剧《江青传》(思澄注:江青其实在美国女权运动者之中名声颇为不恶,歌剧《江青传》就是她们排的。只不过她们所认为的江青也是经过极严重扭曲的:她们认为中国是一个超级男权国家,而江青是男权世界里奋起反抗的女性。身为现代中国的一位男士,我觉得为了中美友好的大局着想,我们还是韬光养晦,把这当作美国妇女对我们的美好祝福罢。)的评论:

  “江青本是个有点天真的向往革命的文艺女青年,经过老毛一夜又一夜的深入身教,终于被改造成为阴谋篡党夺权的白骨精。”

  再想想李志绥。

  “精英”们之所以乐于埋首在名人的裤裆处孜孜不倦寻找疥虫原来是秉持了优良传统的。自然咯,以我们的“精英”们一向的行为方式,如果那位名人居然如此的“不尊重知识分子”没有在自己的阴部养上千儿八百的疥虫,那么我们的“精英”们也是很轻易就能“实事求是”、“自然”的从自己身上摸出大把早有准备的虱子臭虫放上去的。

  这很可悲。

  更可悲的是我们现在整个社会都充斥着这种东西,尤其在有关那个最富激情的时代的资料方面。

  我是在大约2000年初的时候开始对文革产生兴趣的。坦白说,我我觉得对搜集文革资料已经做的很努力了,现在再让我回头去重作一遍我也不觉得一定会做的更好。但即便如此,我所找到的原始资料仍然少的可怜,大量的是大小“精英”们唧唧歪歪的伤痕文学、御用文人们牛皮烘烘的封神文学,以及这种《康生评传》。

  这实在毫无办法。有时感觉文革似乎不是发生在20多年前,而是发生在2000多年前,所以今日流传的种种描绘才会如此的充满了“文学性”。

  我们的确面对的是谎言所堆砌成的巨大山川。

  这样的情况下,我承认我完全无可能“全面、客观”的去了解那个时代描绘那个时代,我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尽可能真实全面的去描绘一些事情,从而为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社会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有人会说这叫“一知半解”,确乎如此:不要说那样雄奇伟大的时代,就算是我们如今这样龌龊如臭泥塘的空想资本主义年代,又有谁敢说不是“一知半解”呢?谁敢说自己了解的“全面、客观”呢?

西洋楼主人 [yuanyingguan@sohu]  http://club.cul.sohu.com/read_art_sub.new.php?b=guoxue&a=118813&allchildnum=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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