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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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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29-2009 10: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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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章晋:为支那民族主义者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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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支那民族主义者叹息
黄章晋 @ 2009-3-29 21:36 评论(5) 推荐值(100) 引用通告 分类: 未归类
考你一个题,网络上,最能表明中国不高兴的是什么现象。
三分钟时间回答。
如果我招聘记者,肯定问这个问题,三分钟回答不上来,说明此人严重缺少关注社会的习惯和能力。
答案:“草泥马”。
答对了吗?
所以,如果我是从别处听说有本叫《中国不高兴》的书,肯定会认为,这该是本讲“草泥马”现象的书。
没有什么比“中国不高兴”这个词,能更准确、更到位、更恰如其分地表达“草泥马”现象背后的那种情绪。“中国可以说不”?那肯定是言重了,在今天的马勒戈壁,有谁敢对河蟹说“不”?自然,更遑论“中国必须说不”,那是想一想都没这胆子的事,至于“中国不开心”?那又太轻太含混了,要在早好几年前,说“中国不开心”,未必不为正确,但更早以前,中国还曾今儿个真呀真高兴过哪。在今天,还真是想不出有比“中国不高兴”更能表达中国现实的。
千真万确,看到这个词儿,我当时大有拍案冲动:卧草泥马,这个词儿真他马勒戈壁的牛逼坏了。
但《中国不高兴》是本民族主义情绪大杂烩的书。说实话,这失望来的比好好一个书名却没用在“草泥马”上还强烈。记得上一本正牌儿的民族主义宣言书,名叫《中国可以说不》,过去一二十年了,中国实力又不是在走下坡路,怎么也该有更斩钉截铁的态度,至少得是“中国必须说不”这个量级,即使请许知远起个婉约的标题,也得是《现在——请我们停止讨论韬光养晦》,难不成下一本书字会是《中国不开心》?
我记得不高兴的作者之一不止一次提到自己在海外见到中国人的低三下四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眼见得中国民族主义的舆论领袖们,在姿态上也是越活越抽抽,说实话,我也很不高兴。
当然,这本书无论如何是有惊喜的,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一拨民族主义者黑纸白字地说出“内争(修)民权,外争族权”这样的词来。真的,许多年前,我看一位曾留学日本的民族主义领军人物的言论,怎么看怎么眼熟。我的意思是,某一天,你突然看到一队身着大日本皇军装扮的家伙打你身边走过,你仔仔细细看个遍,真的,除了没有类似“内伸民权,外争国权”这样的表述外,基本上与皇军没任何区别,但一张嘴,却是满口的高梁花子味道(如果当年就被引进过,恕我眼疏,看了他那么多文字,我竟然一直就没看到这八个字)。顺带说一句,这位领军人物早些年动不动就搬出山本五十六语录,俨然皇协军嘴脸。
现在,不高兴们终于奉行完全的拿来主义,把“内争(修)民权,外争族权”也拿来为我所用,已不再是一副简装版皇军的装扮。翻翻七十多年前日本人的东西,你从他们这拨人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丁点的原创,如果有,也是庸俗化的引进,当然,似乎也没什么重要遗漏,如果有,后面另说。但总归是个进步。——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中国不高兴》比起《中国可以说不》还是有一点自主知识产权的,毕竟石原慎太郎只写过《日本可以说不》,可从没写过《日本不高兴》。
之所以我高兴着他们在不高兴事业上的进步,正是因为他们终于开始说 “内伸民权,外争国权”了。当然,您也蛮可以说,不高兴们就是一帮特乖巧的怂人,特别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特别知道该看到什么,不该看到什么。尤其是,知道“外争国权”可以怎么说都成,而“内伸民权”,他们绝不敢像日本前辈一样,放在最先的位置并躬行之,而是只需要反复强调一句,我们一直在说的呀,干嘛老骂我们,干嘛老误解我们。——但我还是觉得,他们终于晃了一下“内伸民权”的招牌,表明羞耻之心人皆有之,人家,也是有羞耻之心的。这是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式的划时代标志事件。
当然,我确实也不敢对这一茬民族主义者给予更多一丁点的期望。你别指望他们能像他们在七十多年前的日本前辈那样,对本国的国民,有真正深切的悲悯情怀(也许其中一位剧作家除外),会反复强调人民的权利,甚至强调当时的朝鲜、台湾的人民也应当享有与日本本土一样的政治权力。当然,更别指望他们能像石原莞尔在听闻武昌起义成功后率部下登高对天鸣枪,山呼“中华民国万岁”,像北一辉那样遗嘱把骨灰送往中国。——无论你今天怎样评论这些已史有定论的人物,相比中国的不高兴,这些人当年好歹还有一点英雄主义的理想情怀,还努力构建了一套自认为是普世的价值体系,而中国的不高兴们,生长于他们所说的“一直腐败堕落”的时代,除了营销的意识很棒,确实找不到别的更多优点。
当然,他们也强调英雄主义,呼唤英雄的国家,不过这一点特别可笑。在这片马勒戈壁的土地上,河蟹横行,哪里来的英雄的国家?我知道他们的意思,英雄的国家,并不需要“草泥马”们个个有独立人格 ——恰恰相反,“草泥马”们应当更加被河蟹,这样才便于一群英雄来统治。——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一群英雄是几个?难道是五个?——整本不高兴,五个人都奇怪地操圣经、圣喻、语录、鹤音的调调说话,难道是天佑中华,一口气就给我们降下五个领袖,不但领导我们,而且要领导我们领导世界?
虽然他们说话的姿势让我肃然起敬,但私下里我还是觉得此事也太逗了。别说是与他们的日本前辈相比,即使与中国的平均线相比,不高兴们的个人形象似乎也不那么拿得出手,这不成了中国人形象的“逆向种族主义”活广告么?是了,见识过他们几个,对形象颇为自卑如我者,突然都有了人生的信心。
不高兴们说起“内伸民权”、“民主”这样的字眼时,像嘴里含着泡泡糖一样口齿不清,可以理解,本无意如此,羞耻心作怪耳。胡温不也还含混地表述过普世价值云云么,但司马南老师眼睛明亮,一下就道出了皇帝的新衣:听话听声,人家是逗你玩儿。但是,不高兴们甚至对“民族主义”这样的称呼也是一副“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的扭捏作态,这就让人失望了。
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民族主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按照不高兴之一的解释,他们的“民族主义”是被人贴了贬义的标签。——真忍不住要大叫一声“草泥马”,桥川文三在《民族主义——神话和逻辑》可是对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做过明显的定义区分的啊。即便如其所言,这玩意其实就是“民间的爱国主义”,那就更应该理直气壮了。人是社会动物,群体和组织的归属感是其天然属性,人人都是爱国主义者,如果自认为民族主义即是爱国主义,有何可耻?
顺便说一句,即便是被列为“逆向种族主义”言论最极端者,我也看不出有丝毫的非爱国主义情绪。所谓爱之甚责之切,被骂成“汉奸”的人,内心须是真正痛彻地爱着自己的苦难民族的,而这个民族之苦难,多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原因。如果这些人爱的是美国或西方,这些“逆向种族主义”就该是天天骂美国、骂西方的。
于今日的言论环境而言,当然是一个“汉奸”需要的现实承担远远多过一个民族主义者,而这些不敢自称民族主义的民族主义者所需要承担的,仅仅是人们对其智力、知识和道德上的质疑。然而,他们一边膨胀地发出圣经、圣喻、语录、鹤音,一边还扭扭捏、无任何担当的勇气和姿态,说实话,中国的民族主义者这样的词,他们真的没有资格领受。如果这几个人一定是某种中国形象的代表,那也是代表中国最操蛋的一面:支那。否则,这个有过灿烂文明、有着十三亿人在蓬勃的物欲和对未来的恐慌焦虑驱动下疯狂努力的国家,真的会很不高兴。
真的,对这伙人,对这几个支那民族主义者,除了叹息之外,没有别的词儿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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