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散人：地震博物馆建成了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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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五岳散人

传说中的北川国家地震遗址博物馆一波三折。3月24日，成都某媒体爆料说“上海市支援《北川国家地震遗址博物馆》规划项目策划组提交专家组审定的《北川国家地震遗址博物馆策划与整体方案设计》(以下简称《方案设计》)已原则通过，建设资金一经划拨，将即时开建”。消息一出，自然是轩然大波，主要意见集中在那个23亿的拨款上。



这倒是很好理解，在灾民尚未完全安置、连遇难学生（按照官方说法）都还没统计出来的时候，要是这个堂皇的、花费巨资建设的遗址博物馆对面山坡上出现几家简易地震棚的话，不知道该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



“新华网”在3月27日重复了这个消息。熟悉媒体的人都知道，新华社在中国新闻媒体中的地位大致是其他媒体都要为其马首是瞻的，新华网发新闻的话，就几乎算是坐实了该工程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一出，轩然大波都无法形容舆论的声浪，赞成的声音自然是微乎其微。



然后就是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3月30日，北川县文化旅游局局长林川对《东方早报》的记者说，这个方案是上海“无偿援助”给北川的，根本还没有专家论证与上报：“我想说的是，这个23亿元的方案目前只是一个方案而已，我们还未请专家组进行论证，也尚未上报省政府审批，更没有通过官方途径对外进行发布。 ”“23亿元博物馆事件”完全出自某些媒体的道听途说”。



眼看着一场正剧变成了一场“罗生门”。而林川局长所谓的“某些媒体”看来多少是个贬义，只是把权威媒体新华社作为“某些媒体”，未免过于不尊重其江湖地位了。就拿所谓的“四川某媒体”来说，其新闻稿件中对于该《方案设计》也是详尽有加，如此详细的报道出来，如果不是从正常渠道得到的消息以及完整的文本，应该也是不太可能。被林局长所斥责的道听途说的场合，不知道是不是在北川县政府的办公室里。



顺便我来解释一下“罗生门”这件事。这是日本的一个电影，说的是一群目击者对一件事情不同描述，最后这件事就成了没有真相的事件。后来这个就成为了一个专有词汇，表达的意思正是这种让大家弄不明白的状况。



在原始的新闻里，报道的是“已经原则通过”，而林局长说根本还没上报省政府，只是一个意向。到底谁说的是真话，根本就无从判断。如果媒体说的是真话，那就是其实是上报而且得到了同意，但看到反对的声浪过大，马上就“自反而缩”——重点是那个“缩”字，没有后面的“虽万千人吾往矣”——干脆不承认有此一事。要是媒体说了谎话，那倒是简单了。但上面我说了，那么详细的规划介绍，不会在马路边捡到。



最近这一年，有一个很有点意思的动向出现。往往是一些有争议的项目或者政策出台之后，被当初发布这个消息的政府机构所否认，大致意思都是说媒体道听途说而来，本衙门并未真的想这么做。



应该说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进化。原来那是根本不管你民意如何的，必然与悍然相结合就把项目给做出来了。托信息越来越透明的鸿福，这种状态已经被消解了不少。但相应的应对之策也就出来了。那就是在做这些项目前，先透露一些风声以试探公众反应，要是反对声浪不大的话就大张旗鼓推进，要是反对声浪太大就把责任推给道听途说的媒体，自己则站在局外否认之，或者尽量低调上马。



我不知道这个事件是否适用于这个新动向，我只是想说，这个东西从理论上应该建，但在什么时候建以及建成什么样、花多少钱，都不是这么一个规划所能交代得过去的；更不是用“罗生门”式的试水所能试探的；尤其在现今的社会里，指望瞒过大家的耳目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且去把灾民安顿好，这件事各位父母官还是暂时别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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