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带走的究竟是什么？北大师生：为人学识留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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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弹指过去，多少人鲤鱼龙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季老还是几十年不变的装束，还住在朗润园13号楼东头的那个小门洞里。几十年来，季老的猫或死或丢，换了一批又一批，而他在人们的眼里，不是大师、不是教授、不是专家学者……就是那么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穿蓝中山装，别英雄钢笔，白天出门上班，晚上推自行车进楼，除了手上的欧米伽手表没什么特殊。（资料片）

　　从扑朔迷离的“收藏书画被盗卖”事件到刚刚被媒体开始恶炒的季老的巨额遗产继承之类的恶俗话题，纯净一生的季老到终了仍未能逃脱某些人的“恶搞”。某种意义上，以98岁的高龄辞世，对一位淡泊名利的孤独地行走在学术研究的坎坷之途上的老人而言，也许是一种煎熬。

　　我们怀着一颗沉重和敬畏的心做这个专题至此，强烈地意识到，我们究竟该如何透过对大师的缅怀解读到他真正的核心思想灵魂？季老以及同日驾鹤西去的任继愈老先生，他们的离去究竟让国人痛失的是什么？

　　和学者一起解读“最后的大师”

　　两位学术界泰斗级的老人去世，得到绝对关注度的是其中的季羡林先生。这恐怕源于两件被媒体大炒的和先生有关的事：“收藏书画被盗卖”事件和“固辞大师封号”事件。两者一俗一雅，前者是炒作者的媚俗可恨，后者是炒作者的无知可悲。

　　媒体罗列季老14项学术贡献，老实说，包括古人类语言在内的很多尖端学问只属于季羡林，普通人能感兴趣者不过一二；也有人感慨，为何传名后世的学术成就多创于70岁之前，但季羡林这个名字却在其生命的最后20年广为人知？

　　结论似乎有些残酷：是季先生生命最后20年所遭遇到的这个尊崇文化与大师的时代成全了他。

　　对于这位老人的离去，这个被公认为大师稀缺的社会，从上至下给了他一场郑重其事、无比隆重的送别仪式。许多人认为，季羡林是“最后的大师”，中国“从此再没有大师”。

　　而当我们用“季先生为什么会被称为‘最后的大师’？”向学者们发问时，得到的回答让人动容。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赵仁珪说：“季老的过世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这不仅仅是像他这样的学者越来越少了，还因为他在世的时候，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反差：这个浮躁的时代，和这位学术坚守者的宁静与单纯。”

　　北大资深教授汤一介这样评价自己的老友：“季先生所取得的成就，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超越他。”

　　北大教授谢冕感慨道：“季先生非常平易近人，穿着朴素，非常低调，不太爱出头露面。像他这样做学问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北大教援王岳川则这样描述他眼中季先生的生活：季老2003年住院后还坚持每天写作思考，病中的先生支撑着已不能站立的病躯，忍受着因写作而导致反复发烧和化脓性皮炎的折磨，以惊人的毅力推进着每天2000多字的速度，总结自己一生的学术思想留给后人……“每每想起这些，都令人无比感动！”王岳川说，“季老说过，他喜欢的知识分子是：质朴，淳厚，诚恳，平易；骨头硬，心肠软；怀真情，讲真话；不阿谀奉承，不背后议论；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无哗众取宠之意，有实事求是之心；不是丝毫不考虑个人利益，而是多为别人考虑；关键是一个“真”字，是性情中人；最高境界就是孟子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他们做学问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这就是他们生活本身。”谢冕教授说，“在这个喧嚣、热闹、浮躁的周围世界里，他们的离去使我感到很悲凉。”

　　这个7月已然充斥着浮躁和喧嚣。中国人民大学、郑州大学和广州体院的校园里，相继传出了有教授甚至校长学术不端的消息。中国科协也发布了调查报告，称近半数科技人员认为当前学术不端行为是普遍现象，过半数科技工作者表示确切知道自己周围的研究者有过至少一种学术不端行为，而相当比例的科技工作者对此持宽容态度。

　　这些消息就混杂在两位老人辞世的报道、评论和哀思之中。不过，这些纷扰已经与两位老人没有关系了。他们匆匆地走了。季羡林先生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言，而任继愈先生，生前则交待过，不出全集、不过生日，过世后不进行很隆重的告别仪式。

　　只是他们的离去，注定要又一次触痛社会的神经。正如有评论者所言，这些蜂拥在媒体上的种种声音，无非是在大师远去的时代，一种社会内心的焦虑与纠结。

　　其实，正如他的弟子们所说的，人们大多对这位老人冷僻的学术领域根本没有真正的认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老人身后掀起一场“解读大师”的热潮。他的成长经历、治学之道、学术成果、生平爱好，甚至他的异国恋情，都以通俗的方式一一罗列。与文化界沾边或不沾边的人士，也都在这个悲伤时刻来述说自己对于大师的理解。

　　而我们想说的是希望更多的人能读懂大师留下的财富，更多的学者能够真正做到潜心治学。

　　季老和任老，于中国，绝不该是“最后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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