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补充：“天价水果”、“神灯”与公款采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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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题为《史上最糊涂的判决——现代版葫芦僧断葫芦案》的帖子，连续多日在多个网站论坛流传，一直未引发轰动效应，直到7月14日经纸媒报道，才修成正果，开始在网上井喷。安徽省池州市东至县人民法院的一份强奸罪刑事判决书显示，强奸嫌疑犯的作案时间是竟然是无法确定的“2008年2、3月份的一天下午。”该案执法者低劣的素质、办案的粗疏和对法律的大不敬，在这个扑朔迷离的时间上显露无遗。法律专家称，事实不清，刑事审判程序根本不应启动。这个法律乌龙事件给我们的启示是，权力不仅是春药，也是泻药。东至县法院的判决，致使“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执法规则，不仅仅在“2、3月一天某个下午”化作泡影，而是延续至今，还让人犹如患上一回司法痢疾，感觉浑身无力。

而春药的药效，不但在擅权者身上发挥作用，还因长期以来，权力和金钱之间常常会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刻板印象，难免祸及公众，让不少情绪化的权力围观者，也为此而盲目和亢奋。一周以来，就有几个案例，或多或少印证上述判断。有趣的是，案例高度集中在13、14两日曝光的几件类似事情上。

先说第一桩。有人从网上发掘出北京市海淀区民政局2008年一个采购招标公告。公告显示海淀区花费百万元巨资采购MP4多功能手表。公众在震惊之余，迅速列队围观，并自发展开了对招标品用途的猜想和质疑两项活动。有人评论：“没有预算的政府是看不见的政府，有了预算不公开的政府，仍然是看不见的政府，而看不见的政府不可能是负责任的政府。”为此海淀区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回应是：这是海淀区因获得“双拥模范城（区）”称号，送给当地驻军部队表示谢意的礼品。调查发现，部队想要MP4，“可以听听音乐和看下载的影视资料等等。”赠送单位200多个，每单位“只有两个，几千块钱”。海淀区民政局的及时回应值得鼓励，欢迎各界继续监督的态度也让人耳目一新，但解释不够圆满：一般的MP4和MP4多功能手表不但用途有区别，而且价格悬殊，前者不但更便宜，而且公用更适宜。大家都清楚，每个单位送两块手表，不戴在手上就是浪费，而究竟由谁佩戴，则是一个触及公私界限的问题。

另一个让事件真伪尚未尘埃落定的事件，迅速获得了“水果门”的称呼。网帖《以“吃水果”为名给广东妇联开了100多万发票》，7月2日开始在网络论坛露脸后迅速流传，发帖人自称是开出巨额水果发票的广州地中海大酒店员工，贴出了两张日期为2007年、面额为9.8万元的发票局部照片。帖子先是点燃了网上公众的怒火，对广州妇联的谴责之声此起彼伏。在该贴的首发网站凯迪网上，从第109个帖子开始，公众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并转变为理智地思考，建议要“ 查明真相”，目光敏锐者从照片上发现了疑点：虽然经查证发票代码单位均真实无虚，但照片只截取了发票局部，能证实事件真伪关键的费用用途栏字样不全。

14日，当事方广东妇联及妇联及其所属《家庭》杂志社，分别通过媒体回应这一耸动的网络传闻，在一致坚决否认的同时，在发票单位栏具名的《家庭》杂志社宣称将依法维权，准备向几个主要转载该贴的网站发出律师函。在这个例子中，网络民意和公众情绪的演变的曲线，以及广东妇联、《家庭》杂志社与发帖人、质疑公众之间呈现出来的相对平等的关系，恰好从当事方准备依法维权这一点上得以体现。目前的态势令人欣慰：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有了转机之外，倘若网上发言者的责任和权利，能够通过此事，经由法律而不是行政权力得以规范和强化，无疑是中国互联网的幸事，可喜可贺。

当然，不是每一件网事，都能以当事各方的良性互动得以释疑而成为过眼云烟。7月13日，一则传闻开始在网上广为流传，截止15日凌晨，尚未得到当事方回应。该帖称，耗资数十亿建成的中石化大楼里，一盏吊灯就花了1200万元，公众戏称为“神灯”。有人评论说，历史上以挥霍斗富著称的“王恺石崇看了一言不发”，“没花那么多钱，不过发票上的金额确实是1200万。”辛辣入味的冷嘲热讽，其实都有一个隐含的前提：相对于国际上油价的起起落落，与国计民生休戚相关的国内油价，只朝高处走不往地处流，才既是以中石化为代表的石油企业的兴奋点，也是广大国民的敏感区。如果充分考虑到这样一个铁的事实：每位国民都是独占资源、垄断市场的大型国企的法定股，那么，作为全民雇员的中石化管理层没有迅速站出来面对公众质疑，姿态如此轻慢，就难逃权大欺主之讥。而且要经受质问，如果不是伟哥吃多了，怎么会如此这般地不把人民币当钱，肆无忌惮地挥霍国民财富？

事实证明，公众对于公权和公款的热辣辣的关注，完全是出于公心。对于私人的钱财怎么花上面，多数人采取的是无关痛痒的超然，7月14日一个网络视频，展示了东莞一位同学，乘私家直升机上学降落的镜头，这样的新鲜事，围观者众相当正常，让人意外的是，围观者在网上迭起的回帖高楼，达到了对这一奢侈行为视而不见的高妙境界。当然，他们表面上只谈风月，但心中或热切地盼望着中石化站出来回应天价吊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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