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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中朝边境小镇:很多朝鲜女子想嫁过来躲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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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3-2015 14:44: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探访中朝边境小镇:很多朝鲜女子想嫁过来躲饥荒(图)

2015-01-13   第 19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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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三合镇,对面大山属朝鲜咸镜北道的会宁市。

俯瞰三合镇镇中心。

凤凰网 文涛 吉林省延边自治州龙井市三合镇报道

“再过十年,这个民族(朝鲜族)很可能就从三合镇消失了,”说完这句话,64岁的熊开兴仰脖干了一盅泸州老窖。

三合镇是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一个边境口岸,与2014年12月27日朝鲜越境逃兵枪杀4中国边民的南坪镇相距百余公里。都是图们江畔的边寨,地形地貌几近同构,与图们江对岸不同国籍却同祖同宗的朝鲜边民的关系,亦极为类似。   

老熊是四川渠县人,1968年,17岁的他作为学生兵加入边防部队,驻扎点就在三合。

他在这里认识了一位叫乔问兰的姑娘,乔是土生土长的三合人,她的父母是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当年的乔姑娘,如今已经62岁了。

乔的一辈子和熊的大半辈子,都依附在了三合这个边境小镇,17年前,夫妇俩开了一家饭馆兼旅社,营业至今。

被图们江阻隔的亲情

冰封的图们江。对岸的村子是朝鲜会宁市的金先,与中国的三合镇鸡犬之声相闻。

图们江是中朝界河。三合镇对面就是朝鲜咸镜北道的会宁市。

冬天江面封冻,有些地方也就几十米宽,若没有铁丝网阻隔,几分钟就能抵达对岸。

在三合的边境公路上,就能看见对面的朝鲜村子,建筑风格和这面一样,都是斜顶翘脚的朝式民居,只不过在外墙上多出了金日成和金正日的画像。三合中心镇所在地方,对面的朝鲜村落叫金先。

在三合镇垃圾堆里觅食的老鸹。

硕大的老鸹是冬日边境线上的最常见的生物。它们成群结队在村镇里觅食。留在三合这面的时候多,去金先少。经验告诉它们,翻检垃圾堆中的食物,在中国这面,会有更大的收获。

除了和朝鲜隔着界河图们江,延边地区还与俄罗斯接壤。三国交界,也造就了当地边民复杂的家族史。



三合镇入口有“松茸之乡”的石碑,题词者赵南起是朝鲜族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

延边的朝鲜族名人里有一位叫朱德海(1911.3-1972.9),原名朱基涉,化名吴永一,全道训,吴秉元。出生于俄罗斯东双城子道别阿村的农民家庭。祖籍朝鲜会宁郡。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吉林省曾先后任延边大学校长、延边地委书记、延边专员公署专员、吉林省副省长、省委常委等职。

朱德海的祖父于1905年带领全家从朝鲜移居俄国务农。1928年夏,他加入高丽共产主义青年同盟。1956年9月,他出席中共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共中央候补委员。

“80年代前基本没有边境线的概念,两岸可以随便见面说话,一起在图们江游泳,”71岁的金云赫告诉凤凰网。

金云赫以前在三合林场上班,退休后被推举为镇子里的老年协会会长,几乎每天,他都要和老伙伴们在老年活动站里搓麻将。

祖籍朝鲜会宁的金云赫是三合镇老年协会会长。

同村子里很多朝族家庭一样,金祖籍会宁,在朝鲜那边,还有很多亲戚。

金曾组织村里的老人去会宁旅游,除了观光,也是寻亲。

“朝鲜太穷了,比如会宁,以前跟我们的龙井差不多,现在的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完全比不上,几乎是停滞了,整个城市跟十几年前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金云赫说。

而他们在朝鲜的亲戚,也是见不到的。“我们这面基本没限制,但朝鲜那边非常严格,不让他们跟中国亲戚接触。”

73岁的张乐信出生在朝鲜,1岁时随父母三合定居。这是他在三合的家。对面的大山下,就是他的出生地金先,72年过去了,他还未能跨江过去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

在热炕上小酌的三合镇朝族边民。

73岁的张乐信出生在河对岸的金先村,1岁时随父母到了中国这面的三合定居。

在三合居住了72年的张乐信,一次都没回过自己出生地金先,尽管肉眼就能看见,尽管界河两岸的三合和金先,鸡犬之声相闻。
    图们江两岸的山地风貌区别很明显,朝鲜方的山地基本光秃秃的,中方这面基本做到了植被覆盖。

“朝鲜太穷了,所以不难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冒着风险越境来要饭,”熊开兴说。

不过,在六七十年代,朝鲜经济条件比中国大陆要好,“那时都是中国人往朝鲜跑,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老熊说,“我们结束了文革搞改革开放,富了,朝鲜继续搞个人崇拜,什么主体思想,不就是文革嘛,能不穷么?”

到三合来讨饭的朝鲜人,上世纪90年代初达到了一个高峰。

朝鲜是全球唯一一个还实行集体农业并以此为主的国家。自1948年立国后,朝鲜则沿用苏联的集体化生产。由于朝鲜山多平地少,可耕地面积只占国土的22%,耕地大多集中在如咸镜两道和江原道等东部地区,加上苏联解体后,朝鲜失去了支援,造成肥料和燃料短缺,农产量骤降,在1994年至1996年间,该国的粮食产量就锐减六成,造成了大饥荒。   

最近几年,从朝鲜越境过来要饭的少多了。有些在朝鲜做贸易的或者探亲朝鲜族人发现,“那边”也进行了一些土地改革,比如3到5户搞承包责任制的试点等。

2012年,有韩国媒体报道,金正恩决定进行农业制度改革,允许农民自由处理部分农产品。

“也许是生活条件有所提高,这几年过来乞讨或者抢劫的朝鲜人,比以前少多了,”老熊说。

朝鲜“媳妇儿”

三合镇的五峰山,与朝鲜咸镜北道会宁市隔江相望。

三合口岸的界碑。

据边民介绍,朝鲜越境过来的,女子比较多。男的少,以前(大约十年前)还有,都是有能耐的,能打工,但现在边境管得严了,两边都查得紧,几乎没人敢收留朝鲜男人打工。

在以前边境线比较松懈的时候,经常有朝鲜妇女拿着空编织袋过来,到苞米地摘玉米棒子,摘完就回去,几乎没人干涉。

“毕竟都同祖同宗,还有很多就是亲戚,他们过不下去了,来打点秋风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位中国边民说。

中朝关系一直比较微妙,这也直接影响到边防军警人员对跨境朝鲜人的“执法力度”,关系好,松一点,关系紧张了,就零容忍,抓住就遣返。

“记得有段时间,上边要求村子里的朝族人不准接济收留朝鲜亲戚,如被发现会被罚款两千块。”一位村民说。

熊开兴的小饭馆,前些年也来过朝鲜人。“主要就是要饭吃,但我不敢给啊,我告诉他们,给了就要被罚款,一般来说,他们也不坚持,会去下一家要。 ”

相比男子,越境过来朝鲜妇女要“受欢迎”得多。

很多妇女,是想通过“嫁给”中国的朝族男子,过上不再挨饿的日子,另外,通过结识中国人,以此为跳板,最终抵达理想的生活地——韩国。

见过逃北朝鲜妇女的中国边民,普遍的印象是“长得都挺好看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们是把自己当商品的,蛇头会挑,她们自己也会掂量,所以真跑过来的长相都挺好。”熊开兴说。

据村民描述,除了自己跑过来的,还有不少是由中朝两边的蛇头牵线,两边的边防“都有打点”。

比如朝鲜的边防军,前些年的价码是过一个人收500块人民币,然后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愿意或者交不起的,不但会被拦下,甚至会当场开枪。

三合镇头几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两名妇女已经跑进中国国界了,朝鲜边防军人还是开了枪,两人死在了图们江的河滩上。

“后来民政局找人把遗体处理了,就是哪儿死、哪儿埋,”知情者说,“一般不会送回朝鲜,出了这种事情,那边的态度一般是不认,因为承认死者是他们的人,还得给中方一些费用,所以就装不知道。”

镇中心的公告栏。

33岁的崔明玉在三合镇卫生院上班,她是本村人,小时候见过不少逃过来的朝鲜妇女。

“都白白净净的,很好看。”

崔明玉说,她蛮同情对岸的朝鲜人,穷不是他们的错,过来讨生活也是天经地义。

2011年12月27日,龙井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队抓获一名越境的朝鲜妇女。

据当地媒体报道,警察在检查一辆三合到龙井的大客车时,发现有一名女乘客默默不语,神情躲躲闪闪,行迹十分可疑,并从穿着形态上存在明显疑点,民警立即将其带回大队进行审查。

“经审查,该女子叫孙玉花,(女、1981年12月22日生,朝鲜咸境北道会宁市人)对非法越境一事供认不讳。”警方的通告称,该女子随后被移交至龙井市边防拘审所。

“绝对不能告诉你们哪家人有朝鲜媳妇,否则让派出所知道了,一定会把人带走遣送的,只要公开了,谁都保不住,”一位村民告诉凤凰网。

所以,这些边境村落是有所谓“地方保护主义”的,对村里的非法居留的朝鲜女子,大家都装着不知道,“这样的家庭,孩子都10来岁的多了去了,如果一举报就会拆散一个家庭,谁会干这种事啊,只要不举报,派出所一般也不会查,”这位村民说。

三合镇下面的某村屯也出过举报事件。“这种事情非常少,一般都是对立面(仇家)干的,村屯里家家都有报警器,派出所前几年也给每家都发了一部报警手机,一个电话,派出所就会过来抓人,记得以前还给2、3百块的奖金,”有知情的村民说。

曾经有朝鲜的“地下媳妇”被派出所带走,家里也是有10几岁的孩子,朝鲜女子哭得撕心裂肺。

有些朝族男子找朝鲜女子,也是想达到“双赢”的目的——去韩国。

韩国对成功送进逃北者的行为是会给予奖励的。“不但有奖金,还有提供免费的住所,”知情者说。

边镇血案

一衣带水、同祖同宗的中朝边境乡镇的关系,主旋律是同情和默契的。朝鲜人过来讨饭、或者打听去龙井、延吉怎么走,大多数情况下,中国边民是能帮就帮。

但也出现过不少朝鲜边民越境偷窃、抢劫事件,杀人血案亦并不鲜见。

“无缘无故的滥杀,基本没听说过,为什么要杀人?有各种原因,比如有跟中国人做生意起了纠纷的。”熊开兴说。

多年前,三合镇某村民找了一个朝鲜媳妇儿,后来被派出所抓走遣返了,这位女子回来过一次,又被遣返,第三次过来的时候,这家人就拒绝收留了。“我听说这个女子的亲戚中有男人很气愤,认为对方没有良心,所以就越境报复杀人。”知情者告诉凤凰网。

仇杀的方式比较残忍。知情者提供的版本是朝鲜女子的本家男人在除夕这天摸过了冰封的图们江,将50多岁的仇家以及他80多岁的老母绑在院子里的压水井上,拿米袋子压住,“吃光家里的肉后,人跑了,院子里的两个人被活活冻死,好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老熊记得离镇子六公里外的一个边境屯,有一年来了一伙带枪的朝鲜军人过来抢东西,村民报给了派出所,对方很横,“敢抓人就开枪打死你!”村民把这伙人撵上大坝后,对方还继续威胁,“再追就开枪了!”等到边防派出所的警员赶到时,朝鲜士兵已经跑回国了。

“面对带枪的军人,能不害怕么?中国人连猎枪都没有,”老熊说。

2011年,有媒体采访了三合镇边防派出所。边防警员当时介绍,三合派出所辖区8年前曾发生过跨境罪犯犯下的命案,在向朝鲜方面通报情况后罪犯被处置。

《环球时报》的报道称,2013年3月25日在三合对面的朝鲜茂山郡咸镜北道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一个士兵开枪打死了一个中队长还有上尉等5人后就逃跑了。至于开枪原因,据说这名军人当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没有吃饱,就偷偷跑去食堂想再偷吃一碗面,结果被抓到了,当场就被其他士兵还有长官一顿毒打,他气不过就拿枪扫射,之后就逃跑了,后来据说在中朝边境地区被抓了回来。

知情人士称,朝鲜的边境警备队不同于一般的部队,边境警备队管理一向是相当严格的。很难想象在这样的警备队里发生乱枪扫射造成死亡的事件,这也说明警备队的粮食情况确实非常严峻,才导致了这种情况出现。朝鲜是一个饥荒频发的国家,2011年,英媒曾估计有600万的朝鲜人民饱受饥饿之苦,并没有得到任何外界的援助。而士兵们也自曝曾经有过50%的士兵都吃不饱饭的情况。在土豆收获的季节,他们一餐能吃7个土豆,但是每个只有拇指那么大。根据朝鲜军人出身的脱北者们的证言,因粮食供给变少,导致了孩子们体格偏小,因此参军基准也变得缓和了。2012年,一名脱北军人称,“相当于韩国小学低年级身体素质的朝鲜军人,以142cm的身高入军,拖着1米多高的机关枪行军,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朝鲜虽然在宣传‘强军’,但事实上大部分是瘦得可怜的人。”

这种情况,或可解释为什么朝鲜军人如此“热衷于”跨境夺食。

2007年6月15日傍晚,靠近三合镇的开山屯镇边防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一名境外武装人员持枪闯入该镇,在向村民索要米面、衣服等物品后去向不明,后被吉林边防总队搜捕官兵抓获,并从附近山林中找到藏匿的58式自动步枪1支、子弹30发、刺刀1把、弹夹3个。

逃北者人数年度变化。图来源:维基百科

延边地区由朝鲜人引发的越境恶性抢劫杀人案件,2001年到2003年曾一度接二连三。这一时期的背景是,朝鲜的饥荒问题严重,逃北者的数量也陡然增加。

2001年,两名中国警察和一名士兵在龙井市被朝鲜难民杀害,这是当年非常震动的一件大案,中国边防随后采取了一系列的严打措施。

当地居民介绍说,此难民曾在朝鲜的公安部门从事特务情报工作,越境后在龙井市安顿了下来,在当地居住了五年时间,“很聪明的一个朝鲜人,40来岁吧,他还办了假身份证,平时糊口的生计就是蹬三轮车揽活儿,”一位知情者告诉凤凰网。

有居民评价,这个朝鲜人为人很好,与当地人处得不错,“蹬三轮的嘛,经常会被执法部门,包括警察赶来赶去,就结下了梁子。

有一种说法,是有一天两名警察过来要检查他的身份证,不敢出示就被警察带走了,他担心被送回朝鲜去蹲监狱,就杀害了这两名警察逃跑了。

坊间更流行的一个说法是,在底层讨生活的他,老被警察追赶、罚款,是“冲冠一怒”拿起镰刀动了杀心,他自己做过警察,动起武来,比普通人能量大得多。

他杀害两警后,逃跑到一片苞米地藏匿起来。

三合边防派出所。

边防派出所外废弃的房屋。

据媒体当年的报道,后来展开了一场大追捕,“吉林公安边防总队延边支队机动大队二中队四班长李兆林奉命随部队参加围捕战斗,他只身与手持尖刀的朝鲜人进行搏斗,身负重伤仍死死扭住歹徒,使歹徒被及时赶到的战友抓获。李兆林终因失血过多而牺牲。”

这名朝鲜罪犯后在长春被判处死刑,媒体称,这也是截止当年,被中国政府处死的第一名朝鲜非法难民。

2003年媒体报道称,龙井市三合镇,于1月29日和2月19日接连在该镇的草坪村、大苏村发生血案,共致死中国边民四人。

香港大公报记者2003年在三合边防派出所门前的宣传板上看到一份通告,可以较为清晰地找到当年边境治安形势严峻的例子。

落款为“延边州公安边防支队宣”的通告,前言是如此表述的:近年来,我州边境地区发生多起朝鲜警备队员非法越境滋事事件及由朝鲜人引发的越境盗窃、抢劫、杀人等恶性案件。

通告列举了一些典型案例,比如:

2003年1月27日21时40分,延边州下辖的珲春公安边防大队敬信边防派出所根据群众举报,在敬信镇二道村抓获一名非法越入中国境内的朝鲜警备队员,当场缴获朝鲜六八式自动步枪一支、弹夹四个、实弹十五发、空爆弹三发、枪刺一把和弹夹袋一个。  

同年1月23日23时30分,珲春市板石镇边疆发生了一起朝鲜警备队员违反两国协议持枪越境,在中国境内公然鸣枪,并用枪刺刺伤中国边民的恶性事件。  

此外,2001年12月29日,朝鲜警备队员非法越境后还盗伐图们市凉水镇的林木。  

而与朝鲜有二十七公里长边界线的三合镇,在今年1月29日,草坪村二队发生一起朝鲜非法越境人员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致死中国边民二人。之后的2月19日,该镇大苏村发生一起朝鲜非法越境人员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也致死中国边民二人。  

在2002年6月16日凌晨,和龙市南坪镇柳洞林场家属房内发生了一起特大入室抢劫杀人案,造成中国边民三人死亡,后经公安机关调查,案件系由朝鲜非法越境人员所为。  

近几年来,这种血案发生的频率大大降低了。

其中一个原因,应为朝鲜边境地区的军民生活质量有所提高。另外,据曾去过对岸的三合镇村民讲,朝鲜边防部队的越境恶行也引起了高层重视,“以前边防部队长期驻扎,他们熟悉地理人文环境后,就成了恶霸土匪,现在据称定期换防了。”

三合镇当地政府的文件显示,2011年1月到10月,“今年以来刑事案件为0,治安案件仅2起。”

凤凰网在三合镇采访期间,因为是外地人,一天之内边防派出所由所长带队来查问了4、5次,龙井市国家安全局的三名便衣警员也赶来做了笔录。

“边境地区错综复杂,我们的例行检查一是为了排除可疑情况,另外也是为了保障您的安全。”三合镇边防派出所所长解释说。

在三合镇空荡荡的乡村公路上,见得最多的不是私家车或者客车,而是警车和军车。

派出所的定期巡逻,查找外地人,还是会有所收获的。

1月份某日深夜,三合派出所的指导员在带领两名战士巡逻时发现了路边沟里的一个醉汉。

这名醉汉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住哪里。

警察们敲开了老熊的店门,“熊老板,这个人是我们在路上捡到,麻烦安排一个铺位?”

老熊踌躇了一下,指着两个炕,“都有人住了,没办法。”

指导员也没坚持,带着醉汉离开了。

“后来我们挨家问,总算找到了他的亲戚家,”指导员第二天说。

这个季节的三合,深夜出门,手机不放兜里捂着的话,常会因温度太低无法开机。如果沟里的醉汉没被边防警察“捡”到,冻死的几率很大。

上海同济大学亚太研究中心朝鲜半岛研究室主任崔志鹰教授告诉凤凰网,据他的观察,去年和龙市南坪镇发生的朝鲜逃兵枪杀4名中国边民的事件应该属于个案。“不会影响了中朝两国的关系。”

崔志鹰同时认为,这一事件也暴露出目前朝鲜方面应该遭遇了暂时的经济困难,而且其边防军的管理也比较松懈,“否则怎么会出现军人持枪越境的情况?”

三合空巢

三合镇里散养的黄牛。

三合镇散养的黄牛无人驱赶,在头牛的带领下在镇子了四处觅食,穿越公路时会小跑起来,路面有些滑,经常出现牛群“追尾”现象。

与图们江、鸭绿江的其它边境村落一样,三合近十年来原住民越来越少,大有成为“空心村”的趋势。

对岸朝鲜兵民的骚扰甚至杀戮,并不是这些边民选择背井离乡的主要原因,而是韩国的诱惑。

“年轻人基本留不住的,大部分人选择去韩国打工,平均能拿到上万的月薪吧,所以别看这里偏僻,有年轻人的家庭基本都很富裕,”熊开兴说。

51岁的朝鲜族李阿姨开了这家叫三合饭店的餐厅,平时就她一个人经营,由于招不到小工,赶上有包桌时,她得请在龙井的姐姐的孩子过来帮忙。

老熊开了17年的饭馆,近年来生意越来越差,年纪大了有些干不动,但想招个小工,根本找不到。“村里还有3、4家饭馆,情况都差不多,招不上人。”

64岁的熊开兴在自家的店门口收拾猪头。老熊68年参军就来到三合了。

62岁的乔问兰是土生土长的三合人,父母是闯关东过来的山东人,她能说一口流利的朝语。



留守老人们最喜爱的活动:打麻将。

金云赫会长告诉凤凰网,前些年镇子里还有200多户人家,总人口超过800人,“现在也就剩3、4百人不到了。”

“就是些留守的老弱病残,”老熊自嘲说。他34岁的儿子留学回来后,去深圳工作了。

去年底南坪镇那场血案,两对不幸遇难的老夫妇一共有5个子女,全部在韩国打工。

崔明玉的选择比较另类。她在延边大学医学院学的中医,本硕连读8年,毕业后回到老家的卫生院工作。

卫生院一共才7个人,每天的接诊量不超过10人。

33岁的崔明玉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她在延边大学读完中医硕士后回到了老家的中心卫生院上班,这里一共只有7个人。

小崔说,在打工潮之前,村里很热闹,沿街的商户很多,“现在基本都关门了。”

她是在本镇上的小学,“那时候一个年级有2个班,每个班都有5、60个孩子。”

三合学校校门。“现在学校还有20多个老师,只剩16个学生了。”

三合学校的操场。



三合学校操场,绳子断裂的朝式秋千架。

现在三合镇的小学和初中合并了,2012年修了新学校,叫龙井市三合学校。凤凰网走访发现,这个学校硬件设施不错,操场比一个半标准足球场还略大。

“现在学校还有20多个老师,只剩16个学生了,”金云赫说。

三合学校里,由于1月份学校放假,校园里就剩47岁的校工金成哲一人看守,他负责烧锅炉,以免学校里的水管冻裂。

三合镇下辖的有些村屯几乎都空了。尽管政府曾为村民盖了房子,但不少人都放弃了。他们在韩国或者内地打工挣了钱,回来以后也不愿回乡,而是选择在龙井或者延吉市买房。

用老熊的话讲,三合镇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尽管村民的常住人口在不断减少,由于边境村的特殊性,这里的机关单位还是很多。除了政府部门,还有4大军警机构:边防部队、边境派出所、森林武警和边防检查站。

三合镇里跑步拉练的边防部队战士。为了跟边防武警、森林武警等区分,当地人把边防驻军称为“大部队”。

这些军警单位都没有卫生队,看病还是要到崔明玉所在的卫生院。

村里几乎没有跟小崔差不多年轻人了,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在部队里找找。

“倒是有些年龄差不多的军官,但几乎都是汉族的,汉人比朝族人普遍结婚早,他们也基本都有妻子了,”小崔显得有些无奈。

三合镇的军警民关系不错,军人和警察经常到老熊的饭馆打打牙祭,部队上来客人了,就会有小兵娃子跑来饭馆借上几套碗筷勺子啥的。

延边州一度想把三合口岸打造成中朝边贸的中心。   

2014年3月20日的一次座谈会上,龙井市市长林松他说,目前龙井市对外通道建设进展情况良好,三合口岸跨境桥已列入国家“十二五”规划。

三合口岸距龙井市区48公里,口岸对面是朝鲜咸镜北道第二大城市—会宁市,该口岸历史久远,建于1930年,于1950年设立口岸联检机构,1990年建成2,400平方米的联检楼。口岸跨境桥建成于1941年,已服役73年,当前由中朝两国共同管理。

资料显示,三合口岸距离朝鲜东部沿海最大港口、第三大城市—清津仅87公里,是中方口岸距离朝鲜清津港最近的口岸,是中国通往朝鲜咸镜北道首选的公路通道, 2012年口岸进出口货物量名列吉林省对朝口岸吞吐量第二位。该口岸主要从朝鲜进口铁矿粉、铁矿石、干鱿鱼、冷冻鱿鱼等,出口粮油、食品、机械设备、家电、生活用品、农药、化肥等。

不过,就目前情况看来,延边州要兴盛三合这个口岸的边贸,短期里似乎难以实现。

凤凰网看到,三合口岸傍边修了不少楼房,以及仓储设施,但目前明显处于半停工状态。

三合镇2012年在五峰山修建了“望江阁”,与朝鲜咸镜北道会宁市隔江相望。

前几年为了吸引游客,在镇中心修了这个三层的“望江阁”,如今早已废弃,里面堆着杂物。

三合镇里这样破败弃用的房子随处可见。

这家“贸易旅店”连同后面的仓库,都被废弃了。

前些年,有韩国商人也是看中了三合的地理位置优势,想在这里开办企业,还修了当地外观最现代化的一个建筑。

位于镇边的教堂。一般只在周日开放。三合镇信教的基本都是朝鲜族。

“我们还去这里大厅里吃过饭,很有气势的一个建筑,看得出韩国人想在三合做番事业。”老熊说。

等了几年,三合的边贸并没有发展起来,这栋位于镇子制高点的建筑,也逐渐荒废了。

对三合前景的规划,能起最大作用的似乎并不是当地政府,而是对岸的朝鲜政权。

“一直说朝鲜要搞改革开放了,那咱这些边民不就有商机了么?但雷声大雨点小,谁知道那个金正恩脑子里究竟想的啥啊,”一位村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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