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武：公开公平是公正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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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开公平是公正的基础

               ——山东高院聂树斌案听证会得与失






2015年4月28日，山东高院举行了聂树斌强奸杀人案件复查听证会。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这不仅是山东高院处理刑事申诉案件的首次尝试，在全国也并不多见。本人仅在辽宁营口中院参加过一次。

刑事案件的申诉和再审，刑诉法没有明确，其它法律法规及司法解释也没有具体的规定。这给司法机关申诉案件的处理造成困难，影响公平正义的实现，一定程度影响社会安定。

山东高院受命审理聂树斌案件以来，一直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这既是贯彻党中央推行依法治国、建设法治社会战略方针，也是严格执行最高法院指定山东高院再审聂案的基本要求。

山东高院在复查聂案过程中，无论从律师阅卷，还是和律师的沟通，都尽可能做到公开公平。为案件的公正处理奠定了较好基础。没有公开、公平诉讼过程，就不可能有公正的诉讼结果。公开公平是前提，公正、正义是结果。

鉴于该案被告人已经被执行死刑，开庭审理已无可能。为了弥补缺失庭审的不足，充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配合山东高院最大限度实现复查工作的公开公平公正，我于3月27日向山东高院提出召开听证会的申请。山东高院答复先把初步代理意见交来，根据律师的初步代理意见，再考虑是否安排听证。

我们于4月8日递交了初步代理意见，法院4月20日通知律师约谈，确定召开听证会。但日期未定。4月24日正式通知听证会28日下午1点30分举行。这为刑事案件复查程序的探索，掀开了崭新一页。

刑事案件申诉复查听证探讨，让申诉复查程序更加公开透明，申诉人的意见能够得到更加有效的展示；人民法院能够更加全面的听取各方意见，更加充分的把握案件情况，对促进司法公正，实现刑案申诉中的公平正义，具有不可低估的现实意义。山东高院的探索，将为立法机关的提供经验和借鉴。历史意义功不可没。

然而，就像任何新生事物都不尽完善一样，山东高院的听证会探索，也存在诸多不尽人意，甚至值得反思的地方。

一、程序设计极不合理，限制了申诉方的诸多权益。

1、听证会开始，第一个程序是介绍案情，这一工作本来应由山东高院来做，客观叙述案件的来龙去脉，让不了解案情的听证人员了解案件情况。

    然而山东高院把这项本属于自己做的工作交由河北方面去做。河北方面按照聂树斌是真凶的既定认知，制作了长达近一个小时的电视宣传片，在听证会上背着申诉方播放。还制作了精美豪华的大幅面宣传册，分发给现场听证人员。给现场听证人员形成先入为主的错误导向。

2、听证会开始40多分钟，不让申诉方进场，让我们在阅卷室观看电视微博直播，最主要的申诉参与人，成了旁观者。我对此提出强烈抗议，2点10分，我利用阅卷室的直播电脑发出:“山东高院聂案听证会至今没有安排申诉代理律师进场”抗议微博（参会人员净身进场）。最后，不得已在征求委托人意见后决定退出听证会。此时，举办方又把我们引导到没有电视微博直播的另一房间，让我们“两眼一码黑”，继续“休息”等待。直到3点多才被允许入场。
3、申诉方发言后，是听证人员十分钟左右的简单发问，之后便安排我们退场。之后，便是河北方面单方向听证会介绍判决依据，而且还全面反驳申诉方的意见。直到深夜凌晨。
这样就造成了我们的发言是面对所有听证人员，而河北方面发言我们蒙在鼓里。导致信息失衡，权益失调。听证会成了河北方面当方对听证会充分表演的舞台，且剥夺了申诉方答辩和反驳河北方面的机会，严重影响申诉方申诉理由的展示效果，误导社会舆论。
二、会议举办方不向申诉方介绍参加会议人员的身份情况。
会议开始，合议庭介绍参与人员构成环节，申诉方并不在场。当在申诉人发言时，却被要求申诉方代理人介绍身份。会议中，本人曾要求合议庭告知听证人员身份，并指出，我们有权了解参加听证人员的身份。合议庭未予理睬。只是用会后通过其它方式告知敷衍。可至今我们未接到山东高院的告知。
    这样安排是极不合理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了解、知晓听证人员的身份？借鉴刑诉法的规定，我们对听证人员还有回避的权利。而且，他们还要对案件实体进行无记名投票。这种影响案件实体的会议参与人，合议庭却刻意对上诉人隐瞒身份，谈何公平公正？
三、主办方选择性播发申诉方的发言。
    山东高院的现场直播，对申诉方的发言进行选择性播发，且剪辑的支离破碎。导致受众对申诉方的发言内容了解片面、认识混乱。误导全国受众对代理人极度不满，认为代理人准备不足、思路混乱。而会议对河北方面的意见全面转发、滴水不漏。充分展示河北方面“聂树斌就是真凶”的观念。错误引导受众。
听证会的上述程序安排，事前我们并不知情，而河北方面肯定是知情的。会前，我们只是朦胧的听说我们发言后立即退场，对此，我多次表示不妥。并一再与合议庭交涉，但未予理睬。得到的答复是，你们回去可以看山东高院的微博。
就这样，一场举世关注的听证会，几乎成了河北高院单方表演的独角戏，或河北高院和山东高院联合演出的双簧。
公开公平是公正的基础。离开公开公平，谈司法公正是一句人们早已厌厌恶了的空话。山东高院此次听证会的失误，不仅是自身经验缺乏，探索困难的局限，也有主观上公平意识欠缺的原因，更有外部力量不当干扰司法的明显痕迹。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聂案复查以来，公开公平公正原则，一直是山东高院的口号和追求。在复查的前期工作中，也有颇受褒奖的亮色和表现。但这次听证会却留下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遗憾。
听证会后，案件的复查工作进入了关键阶段，诚望山东高院切实排除干扰，严格依法办案，总结经验、接受教训，公开公平、审慎从事，真正还案件以真相，还社会以公正。不要再令全国人民失望。
（注：由于没有参与听证会前部程序，有关内容系根据现场情况及会后了解的情况综合判断得出，如有误差，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