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为什么普京爱讲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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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3 非正常国际
普京，一个爱讲黑话的总统。从男性生殖器到监狱切口，百无禁忌。作为一国之首，这样真的好么？非正常国际俄罗斯专线报道。

文|方亮



“美国人不是吊死了萨达姆么？那我就把萨卡什维利（格鲁吉亚总统）从他蛋那里吊起来，吊死他。”

2008年"五日战争"后，萨科齐去莫斯科斡旋，普京对他说了这句硬话。而亮点嘛，当然是话里的那个"蛋"。

没错，你没有想歪。

原词是"яйца"，"鸡蛋"的意思。同中国俗语一样，也指那个"蛋"。



一国总统，外交场合，令人叹为观止。

这个表达他不是第一次用。某次会见意大利高层领导人时谈及寡头问题，普京说：“必须时刻守法，而不能只在被抓到蛋时才守法。”

“被抓蛋”，含义与中文“被抓住小辫子”一样，是诞生于监狱和黑帮中的黑话，后来流于大众，成为上不了台面的俗语，普京用来却轻松自如。当时的媒体评论说：“翻译那时恐怕已经崩溃了。”

而普京最著名的黑话，莫过于那句把恐怖分子“溺死在厕所里（мочить в сортире）”。

1999年8月车臣武装分子头目巴萨耶夫策划实施了一系列恐怖袭击，造成大量平民伤亡。9月，愤怒的普京在接受采访时公开撂出这句狠话。

这话翻译成汉语后，听上去只是一句狠话。但若探究里面的文化内涵，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苏联时代的异议人士弗拉基米尔·布科夫斯基解释称，该词来源于斯大林的古拉格系统。古拉格常年人满为患，许多劳改营里关押人数多达1.5万至2万人。而这些人如厕的地方常常就是山丘上挖出的一个大坑。

古拉格中对抗官方的囚徒组织是俄罗斯黑帮的前身。他们奉行与官方不合作的戒律，消灭那些私下与官方合作的人，消灭的方法就是把人扔到大粪坑里。直到开春粪坑才会融化，所以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寻找尸体。


古拉格集中营内堆尸如山

“溺死在厕所里”这句话就这样流传了下来，成为不折不扣的黑话。它首先在古拉格及监狱系统中流传，后又进入俄黑帮，直至成为大众俗语。不过，这种表达非常俚俗，带有犯罪色彩，普京当时作为总理，公开说出这话实在不合适。

不是笔者吹毛求疵，普京自己后来也感觉到这话不合适。

研究俄罗斯政情的德国学者亚历山大·拉尔在一本书中说，普京刚说出这句话后马上就后悔了。确实，在执政初期，普京在许多场合下表现地远没有现在这么自信。2011年，普京也亲口证实了拉尔的叙述，他对国内某厂工人代表表示：“那句话是我胡扯的，在风格上恐怕不太对，但内容是正确的”、“（当时)朋友问我为什么情绪低落，我说，我刚才胡说了一些话，恐怕有些不合时宜。我不应该把自己降到乱说话的那种层次”。

普京后悔，说明他当时还年轻。随着年岁增长，政坛阅历愈加丰富，这种话他张口就来，甚至随随便便就要捏人家的"蛋"。

普京为什么爱说黑话？在普京个人层面较难寻找答案，但在社会层面倒有一种解释：俄当代社会本来就有一种"黑帮化"或者"古拉格化"的色彩。不光普京时不时冒出几句黑话，其他官员也会这样，许多诞生自古拉格和黑帮的语言逐渐成为了大众表达，数量颇为可观。而在大众文化中，对监狱生活进行吟咏式表达的艺术作品非常多，比如有一种专门以犯罪生活为内容的游吟歌曲，称作“犯罪香颂”。

中国也有《古惑仔》之类的作品，但俄罗斯的这种对犯罪生活的态度却不是一回事。简单讲一个被多位学者强调的事实：赫鲁晓夫批判斯大林后解散古拉格，犯人们在短时间内被大量释放，苏联全国坐过牢的或者亲人中有人坐过牢的人口占到总人口约四分之一，而这对苏联社会乃至俄罗斯社会的大众心理产生了深刻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