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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夏律,看到开庭前关于他的诸多信息,不认识却很熟悉——零口供,这个词瞬间将我的感情拉了过去,他失去自由近6百天,我也被囚6百多天。
6百多天里有足够的时间付足#零口供#的代价。
监视居住的时候,你不投降不写悔过书,看守各种故意挑衅,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不让上厕所,给喝自来水、水里面加尿、饭菜里面放沙子、羽毛和他们吃过的小骨头;十几个警察保安群殴,打到右排牙齿晃动就是不掉;身体被用透明胶带缠在木椅子上,脚缠在椅子腿上,手缠在椅子后面,一圈又一圈,像木乃伊一样,无法呼吸,需要不断前后晃动身体才能保持一点呼吸, 8个小时后,胶带被拉活了能稍微呼吸了,手水肿的像面包没有感觉、人也累睡着了,40小时后解胶带都解了5分钟。
看守所里,各种诱骗问不出东西,确定你还不写悔过书之后,群殴、不给眼镜、让监狱退回来的传染病犯人睡在旁边你睡哪他睡哪;各种找茬,逼你打架,惩罚你每次十几天,手脚都锁在一起,吃饭睡觉上厕所自己解决;预审夜里8小时提审,白天看守提;预审看守殴打辱骂是常事,手铐在后面锁紧手腕到手水肿,再不投降还可以掰指头损伤到疼大半年,检查却没骨折……
这样,还仅仅建立在我那时是一个新人,也本来没有什么口可供的基础上。我没有法律背景,“不语”、不签字,零口供不是我本意,仅仅是我朴素的“侠客情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你不用那么慷慨赴死、从容就义的样子”)使然,仅仅是我一种不服从的态度。
而夏律,死刑案件资深辩护人,他明白零口供的作用和意义,以及零口供状态下可以预见到的酷刑。勇敢并不是不恐惧,而是心怀恐惧,仍依然向前。他才是真正的零口供。
宋泽
2016年6月1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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